2007年2月中旬,王德又向海口市规划局报建“美源旅游度假酒店公寓”项目。报送了项目材料后,他转身来到姚继韵的办公室,二人窃窃私语一番后,王德走了。
这次,姚继韵对“美源旅游度假酒店公寓”项目报建手续,既没有拖延,更没有搁置,而是一路绿灯,仅用了两个月时间就审批通过了。
2008年春节前的一天,王德又送给姚继韵10万元人民币。
就这样,姚继韵一次次地收受房地产商的钱财,先后收了25次。在收受贿款的同时,姚继韵也一步步地迈向了犯罪的深渊。
“作为高级专业人才,我可能是优秀的,是有贡献有作为的;作为规划局副局长,我可能也是称职的敬业的;可作为一名党员,我竟然站上了被告人席,成了人民的罪人,成为被人们唾弃的腐败分子,我愧对组织,愧对人民!”站在法庭上的姚继韵对自己的犯罪行为悔恨不已。
3 恳求办案人员不要将搜出的钱全拿走
姚继韵受贿案是检察机关在侦查其他案件过程中牵连出来的。当时,检察机关正在办理海南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张某向海口市国土、规划、房产等相关部门人员行贿案。其中,张某交代曾向海口市规划局副局长姚继韵等人行贿的事实。海南省检察院反贪局大要案侦查指挥中心决定,由海口市秀英区检察院立案查办姚继韵涉嫌受贿案。
海南省检察院反贪局大要案侦查指挥中心作出这一决定的时候,姚继韵正在海口市政府开会。当天,秀英区检察院办案人员在他的轿车旁一直等到下午5时许。办案人员经过几个小时的调查,姚继韵只承认收受张某贿赂的部分犯罪事实。
办案人员趁热打铁,对姚继韵进行立案侦查,随后依法对其住所、办公室和专车进行了搜查。出乎办案人员意料的是,姚继韵没有在单位分给他的住房居住,而是另外租住了一套房子。办案人员打开房门,看到的是各种名烟、名酒、名牌服装等,并搜出了大量赃款。其中,现金数十万元,存折数本。在姚继韵的专车上,检察人员还搜出20余万元现金。
在铁证面前,姚继韵沉默了一阵后,如实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交代之后,姚继韵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他恳求办案人员不要将搜出的钱全部拿走。他说,有一部分钱是单位派他到美国考察学习期间,他抽空在美国街头搞人物素描赚的,一天至少能挣几百美元。可见姚继韵既有经济头脑,又具有高级专业素质。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高级专业人才,最终因涉嫌受贿犯罪,坐上了被告人席,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4 对引进的专业人才,既要重用,又要加强教育管理监督
姚继韵受贿案把人们引入了理性的思索:是什么原因使原本是引进的高知型领导干部的姚继韵最终成为腐败分子?为什么一些高级专业人才会发生以权敛财的腐败案?
办案检察官、秀英区检察院反贪局局长羊建民告诉记者,姚继韵犯罪的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根本原因是放弃了人生观、价值观、权力观的改造,放弃了法律学习。这与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受利益驱动,人们的思想和价值观念发生了改变不无关系,即使是引进的高级人才也不例外。姚继韵归案后坦言:“拜金欲望是我的价值观、世界观蜕变的开始。我第一次收受贿赂时,也有过‘收’还是‘不收’的思想斗争。同时也在自问:‘这是犯罪吗?’其实答案是肯定的。可我偏要作否定的回答。别人有求于我,我替别人办了事,别人送钱感谢我,在情理之中。如此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心理,实则是为淡化内心深处的罪恶,为自己的犯罪行为求得心理上的平衡,从而导致了自己世界观、价值观的扭曲和蜕变,跌入了犯罪的深渊。”
该案公诉人、海口市检察院公诉处主诉检察官周力分析认为,姚继韵犯罪,主观因素起了决定性作用,但客观因素也不容忽视。海口市规划系统近年来也制定了不少规章制度,但是,这些制度没有人去抓落实。诚然,在城市规划的制定、审批、修改和执行过程中,会涉及一些高深的专业技术性问题,需要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发挥重要作用,但规划归根到底是一种公共产品,如果仅是“关门规划”,只在系统内部循环,而忽视面向社会公开、充分论证,公众没有知情权、参与权和监督权,就很容易被姚继韵之流利用,成为他们中饱私囊的工具。所以,建立更加公开透明、健康有序的制度平台,强化民主监督,才能有效遏制规划部门权力腐败。
有专家指出,姚继韵受贿案警示我们,各地不仅要重视专业人才的引进工作,重用引进的人才,更要重视对引进人才的教育和管理。特别是政府部门,在引进专业技术人才和高级管理人才时,除了让他们掌握一定的权力,发挥特长外,还要对他们加强法律法规教育以及思想道德教育,让他们提高自身免疫力。组织上要关心引进的人才,更要加强监督,防止他们利用自己的专长和手中的权力谋取私利。让引进的人才不出问题,从某种意义上,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关爱和保护。
记者附记:包括姚继韵受贿案在内的海口市规划局腐败窝案的发生,不仅震动了海南房地产界,也促使当地检察机关对城市建设领域职务犯罪规律进行了深入思考。近日,记者了解到,2009年初,海南省检察院在对去年以来查办的城市建设领域贪污贿赂犯罪案件进行深入调查后,形成了《海南省城市建设领域贪污贿赂犯罪调查报告》。该调查报告受到海南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2月3日,海南省政府办公厅将省领导的要求及报告一并转发海南省法制办、省建设厅、海口市政府等单位,要求认真抓好落实。4月12日,海南省政府向全省发出《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城乡规划管理工作的通知》。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阳光审批”的推行,在城乡规划、工程报建审批领域,托关系走后门的不正当竞争手段,将会没有市场。(李轩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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