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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言人不是领导人,我的工作就是回答问题”
国际先驱导报见习记者王瑶发自北京 卸下了全国政协发言人头衔的吴建民今年颇感轻松,在两会开幕之际,他刚刚从国外开研讨会归来。没有那身熟悉的灰色西装,他足登一双黑色气垫运动鞋,着蓝色开衫毛衣,在外交部的会议室接受了《国际先驱导报》的专访。兴起时,不时捋捋头发。他说自己仍然时刻关注着两会新发言人的表现。
“回答记者提问我从不备稿”
《国际先驱导报》:在2005年全国政协十届三次会议前,您是什么时候得知将出任政协发言人的?
吴建民:当时情况比较突然,我没有任何准备,2004年12月政协突然给我打电话,要我当发言人。当时我担任外交部下属的外交学院的院长,所以要跟部里打报告,部里对此表示支持。从2005年1月开始,我和当时的人大发言人姜恩柱奔赴各单位听取报告,到3月2日政协开幕,只有短短两个月的准备时间。
《国际先驱导报》:发言人不但要了解外交知识,还要了解国计民生的各个问题,那么您每次开会前都会做哪些准备?有备稿吗?
吴建民:回答记者问题时我从来不备稿,从1991年担任外交部发言人以来就是如此。事实上,我研究了前任们过去是怎么做的,他们都做得很好,我的理念是要在前任的基础上再走一步。
政协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民主机构,外界不是特别了解,中国老百姓也不是特别了解,所以我的任务是通过通俗易懂的事例让大家更了解这个制度。例如2007年的热点问题是医保,建立农村合作医疗的政策是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九三学社中央主席韩启德首先提出的,所以我专程去他家里请教了两个小时。
坦诚回答领导人健康问题
《国际先驱导报》:最让您头疼的是哪类问题?
吴建民:其实没有所谓的头疼问题,我从不责备记者提出尖锐的问题,你们是做这行的,能提出让发言人头疼的问题说明你们在某些方面钻研得比较深,值得赞扬。对不了解的问题不会贸然回答,记者招待会不是考场,说不知道不丢人。
但是记者的关切我是理解的。2005年我第一次担任政协发言人时,从发布厅往休息室走的路上一群记者还围着我问问题,一位香港的女记者想问问题却被保安挡在一边,已经快哭了。我赶快跑过去回答她,因为我想她那么强烈地想发问,肯定是重要的问题,那我必须回答她,因为发言人不是领导人,我的工作就是回答问题。后来我接受了她的专访,这家香港的报纸登了一大篇介绍政协的文章。
《国际先驱导报》:2006年有外国记者问到黄菊是否出席两会的问题,当时您回答称“国务院副总理黄菊因身体不适入院治疗,目前正在康复之中”。这是您事先得到授权发布的消息,还是基于自己的判断做出的回答呢?
吴建民:我们政协的同志一起开准备会收集问题,我提了一个,媒体很关注黄菊同志的健康、他会不会在两会上露面。当然这个问题也要经过一级级审核,最终得到领导的批示。发布会上果然有记者问到。过去中国领导人的身体健康是机密,后来一个外国记者跟我说:你能回答这个问题说明中国越来越开放了。
“保8”肯定是外媒关注焦点
《国际先驱导报》:今年不再担当政协发言人,您是不是比以往更轻松一些?您认为今年两会上媒体和公众会比较关注哪些话题?
吴建民:我现在还担任外交部外交政策咨询委员会委员,要参加很多国际会议,现在还在十几所大学教书,工作并没有减少,但是心里确实轻松了。
从去年9月到现在我参加了十几个国际会议,经济危机是压倒一切的议题。外媒必定最关注中国如何应对金融危机。在达沃斯论坛上,温总理表示中国要保持8%的增长,会后好几个外国记者围着我问,8%你们到底能不能做到?去年12月在香港亚洲金融峰会上,很多记者问我中国农民工的就业问题会不会引起社会动荡,所以这也是一大热点。其次,医疗改革、教育改革、反腐都将是热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