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17日,在亚丁湾击退索马里海盗的“振华4号”,今天中午终于回到了振华港机长兴岛基地。等待船员们的,是无数的赞誉和振华港机的30万美元奖金;而船员带给我们的,依然是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以及其背后尚不为人知的点点故事。
“振华4号”的船长室桌面上依然放着一张名为“亚丁湾”的航海图,航海图上有一个红笔标出的“危险区域”,该区域的东北角有一个鲜明的圆圈符号,上面写着“12月17日”。
记者今天登上振华4号,在这艘传奇的货轮上,在这些传奇的船员中,重新见证了那个传奇的故事。或许很多人无法想象,最终成就这段传奇的,竟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最牛舵手”现身
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吴民祥拥有30年的航海经验,在“振华4号”中担任舵手。自从亚丁湾与海盗交手后,吴民祥被同伴戏称为“最牛舵手”,因为在那惊魂的4个小时中,这位上海汉子干了一件和操舵毫无关系的工作:拍照。
去年12月18日,“振华4号”击退索马里海盗后的第二天,国内一些门户网站就登出了对峙现场的照片,很多国人也是第一次看到了这些“闻名已久”的海盗身影。但很少有人知道,拍下这些照片的并不是战地记者,而是“振华4号”的舵手吴民祥。
据吴民祥回忆,在海盗登上“振华4号”甲板后,全体船员就根据此前制定的预案各自就位,吴民祥的职责是掌舵。但随着战况的日益激烈,吴民祥干了一件让很多人瞠目结舌的事情:锁住舵盘,爬出指挥舱,带着数码相机“上阵”了。
当时,吴民祥的面前,是6个同事和数十个啤酒瓶制成的“炸弹”;他的正下方,是2个手持自动步枪的海盗;他的上方,是嗖嗖飞过的流弹;他的手上,则是一个“傻瓜相机”。在此后和海盗对峙的4个小时中,吴民祥一口气拍了30多张照片。看过照片的人都能发现:拍照者的手没有抖过。
当被问及拍照的动机时,不善言辞的吴民祥想了半天,说:“希望把这些宝贵的镜头留下来。”但假设当时抵抗失败了,留下这些照片又有什么用呢?吴民祥又想了很久说:“好像当时压根就没想到海盗能打赢我们。”
今天,回到了振华港机长兴基地的吴民祥终于见到了自己妻子,但是根据安排,吴民祥和其它几位“振华4号”的船员需要继续留守在船上,而不是像很多人一样回家过春节。当然,对于身着半旧的工作服、手上沾满油污、站在甲板上指挥着吊桥移动的吴民祥而言,这不过是一个船员的普通春节而已。
“谎报军情”坚持到最后15分钟
事实上,真刀实枪地和索马里海盗对峙并不像电视节目中的那么具有戏剧性,回到上海的“振华4号”船员坦言:在战斗的最后15分钟,船员们几乎就顶不住了。而支持这些船员继续战斗的,是二副的一句“谎言”。
战斗开始后,根据事先预案,“振华4号”的二副刘用智负责和外界联络,也就是“搬救兵”。刘用智告诉记者,整整4个小时的战斗,不仅消耗了船员的体力,也将预先储备的“武器弹药”耗空了。
据刘用智回忆,在海盗登上甲板后,所有船员全部退守到振华4号的生活区,也就是高于甲板4到6米的二层,撤掉旋梯、锁住舱门,船员从二层往下扔燃烧弹、冲高压水枪。
“但是很快,我们用香蕉水、啤酒瓶自制的燃烧弹就全部用完了,然后就往甲板上扔空瓶子,最后空瓶子也没了,我们就把没开封的整箱啤酒向甲板上扔”,刘用智回忆,海盗在发现船员“火力”减弱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了更猛烈地进攻。终于,在武器强弱悬殊地4个小时的对峙后,振华4号的船员们的体力和意志接近了极限。
突然,一个消息振奋了所有的船员,负责对外联络的二副刘用智突然告诉大家:“某国的军舰很快就要到了!大家再坚持最后几分钟!”
事后证明,此时距离索马里海盗的最终撤退只有15分钟。也正是这15分钟,决定了这次战斗的结局,成就了“振华4号”的传奇;而带来最后这15分钟抵抗的,正是刘用智的这声疾呼。
“海盗撤退后,所有船员都在欢呼,很多人兴奋地跑来问我:‘来救援的军舰在哪儿?’”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刘用智依然忍俊不禁,“其实哪里有什么救援军舰,当时压根还没联系上呢。不过是我骗他们的。”(沈文敏 王智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