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抗拒天灾,但我们完全可以杜绝人祸。我们收集倒塌建筑物的建筑资料作为重建依据,一方面要更科学地探讨建筑物的技术指标比如建筑造价、抗震等级、结构体系以及在国家抗震等级中的定位问题,另一方面我们更希望收集建筑资料的过程也是为公众释疑的过程。
“杀人的不是地震,是倒塌的房屋!”
这是“5·12”大地震发生后一位网民的留言。在成千上万的网络留言里,在每个人正在以自己的视角感受这场大灾难带给我们的震痛并努力发掘着悲情中的温暖,绝望中的希望,黑暗中的光辉时,它却显得格外另类———在这张底色本来就已经很灰的页面上,它不是用暖色来抚慰我们,而是选择了比灰更重的黑色“刺痛”我们。客观地讲,地震不杀人,倒塌的房屋才杀人,这样的非典型逻辑里蕴藏了太重的个人情绪,不足为判。可它同样弥足珍贵,它令我们从悲情中冷静,在冷静中警醒。
新华社5月24日的消息说,“5·12”大地震灾害倒塌和损毁的房屋达到1500万间,大量灾区群众的安置工作,成为目前抗震救灾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温家宝总理强调,我们将收集这次地震中倒塌的重要公共建筑,包括学校、医院、机关等的建筑资料,从这次地震灾害中总结经验,为日后重建提供科学依据。
灾区百废待举,重建工作最重要的环节就是整饬房舍,为灾区群众重新搭建遮风挡雨的所在,为他们未来的生活开辟空间。灾区重建,我们除了关心它的迁址规划等大的方面是否合理外,最大的担心还是来自于重建中每一座建筑物的质量安全问题。温总理提出“要收集倒塌建筑资料作为重建依据”,我们可以把这样的“重建依据”解读为“以现今发生的灾难史作为镜鉴,应是估量一切建筑物重建的最高原则。”重建灾区,应该从建设震不倒的房屋开始!
而如何真正建设“震不倒的房屋”成为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大地震过后,无数民众开始研究“烈度”、研究“抗震等级”等专业术语。这不是民众的一时兴起,而是我们内心的良知和责任在追问,为什么有些建筑物“在地震开始的数十秒甚至数秒就倒塌了,并且一倒塌,就是粉碎性的倒塌,很难给幸存者留下多少生存空间”?为什么在此次大地震当中仅四川省就有6898栋如此众多的校舍倒塌,而很多国家都把地震时的避难场所设在中小学的校舍或者操场上?为什么刘汉希望小学能在震中屹立不倒庇佑了511名师生的性命?我们无法抗拒天灾,但我们完全可以杜绝人祸,这些倒塌的建筑物中有没有偷工减料的发生?我们收集倒塌建筑物的建筑资料作为重建依据,一方面要更科学地探讨建筑物的技术指标比如建筑造价、抗震等级、结构体系以及在国家抗震等级中的定位问题,另一方面我们更希望收集建筑资料的过程也是为公众释疑的过程。
如此,我们就不能单纯地把温总理提出的“重建依据”仅仅作为灾区整饬房屋的依据,更应该把它看作是问责依据。当那些倒塌建筑物的建筑资料收集完毕,它们有没有建筑质量问题将会有所明了。如果真有质量问题,那么比如勘察、设计、建筑、监理等方面以及与此产生瓜葛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应该受到问责。查阅《中华人民共和国防震减灾法》我们发现,在抗震设防方面,相对它可能造成的损害来说,建筑设计或施工的违规惩罚实在太轻,只有造成重大责任事故才有比较重的惩罚。这可能会造成“大家都想赌,都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不会发生地震的潜意识”。有此想法作祟,就很难保证那些建筑物没有质量问题。如今大的灾难已经发生,到了对相关责任人施以重典的时候了。况且,重建的最大敌人就是遗忘,不问责,又如何保证官员的责任心和对灾难给民众带来的巨大伤害的记性!
为灾区重建震不倒的家园!我们也应该重新认识“重建”二字的丰富内涵,如果民众每天只能从媒体中看到政府重建工作所取得的成就,但无从知道政府机构取得成就的机制以及它的运转方式,那民众又如何全面评估这些成就?遑论有效监督政府的工作了?值得借鉴的是,在台湾“9·21”地震的重建过程中,他们就成立了指挥重建的机构———“灾后重建推动委员会”,在这个机构中,媒体、民众与相关部门之间的互动可以很精确地对位。在几年的重建过程中,“重建会”的成员每天一出门就会被媒体、民众围上来诘问甚至咒骂———但机构负责人坦然说,接受群众的意见、建议,把民众的各方面意见汇总起来,正是“重建会”的工作得以成立和展开的主要前提之一(《南方都市报5月25日》)。所以,我们说重建灾区不仅仅是城市和建筑物的重建,而更应该是在观念重建基础上的重建!
今天已经是灾后第14天了,灾区传来的存活奇迹已经改变不了遇难人数还在增加的事实,灾后重建马上就要开始,被地震改变的灾区社会秩序也将逐步复原。废墟之上,重建家园,我们就从建一座震不倒的房屋开始!我们应该对灾区人民负责,应该对向灾区伸出援手的你我负责,更应该对全国人民负责!本报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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