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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9月29日,中日关系翻开了崭新的篇章——恢复邦交正常化。35年来,中日关系起伏跌宕,无数普通人也卷入到这历史的大潮中,这里有一个日本民间协会负责人的担当,一个在华日本留学生的中日观,以及一个留日中国媒体人的坚守……
中崎:促进中日友好是毕生信念
普通的日本地方中日友好协会的理事长中崎惠,见证了中日关系35年的风风雨雨
从第一次上街发传单,一转眼37年过去了。中崎惠的白发慢慢增多,但对于传单的内容,他记忆犹新——“快点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
作为埼玉县中日友好协会的理事长,中崎惠这么多年来一直站在中日友好交流的第一线,个中酸甜苦辣他都牢记心中。
“快点实现邦交正常化吧”
中崎惠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市政府工作,做了一名公务员。1970年,32岁的他加入了埼玉县中日友好友协会。“当时埼玉县中日友好协会的副会长正好住在我所在的小区,就经常和他见面讨教,一来二去,自己对友协也产生了兴趣。”
加入友协后,中崎参加的第一个比较重要的活动就是“快点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的宣传活动,除了给亲戚朋友们发宣传单,他还把宣传单到处张贴。“37年前的我还是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宣传活动不仅局限于埼玉,整个首都圈都在我们的‘包围’之内。”上阵父子兵,中崎还没忘带上当时只有6岁的儿子一同参加。
在这些宣传活动中,中崎感受到了来自右翼分子的阻碍。友协在市政府所属的一个宿舍里,开了一家中国百货店,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店铺,在当时也没少吸引右翼分子的注意。“我们一开张卖东西或搞一些活动,他们就派人故意捣乱,在店门口的墙上张贴‘别进去’的广告,还派人站在门口宣传他们的主张。很多想进店里的普通百姓,为了少惹麻烦都避而远之了。”
由于20世纪70年代初,中日并未正式恢复邦交,友协被认定为反政府组织,拥有公务员身份的中崎在工作单位也受到排斥。“那时真的很痛苦。”中崎回忆道。领导知道他参与了友协,提升科长时就让他比别人晚了好几年。“别人都升官为什么就我不升?但是我也没太往心里去。”
遇到这么多困难,中崎没想过退出友协。“妻子开始时很担心我的安全,对我‘固执’地参加友协不太理解。但我始终觉得友协的活动是和平运动,那些反中日友协的人在我看来,都是脑中还残留着战争的意识。我把友协的活动当作自己毕生的信念,从来没动摇过。”
“第一次到中国是个美好的回忆”
1972年9月29日,中日正式签署邦交正常化协议。这不仅对中日关系的发展来说至关重要,也改变了中崎的生活。“当我从媒体中得知中日真地恢复邦交正常化时,简直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了。”
一直没有机会访华的中崎,终于在1974年如愿以偿。“实现邦交正常化后,中日之间缔结了航空协定。1974年,我乘坐第一架从日本飞往中国的飞机于9月29日到达北京。”在中国的21天,中崎参加了国庆节的庆祝宴会。作为访华团代表,他特意致词并问候了每一桌客人。“这确实是个美好的回忆。”
回国后,他还接到了中国驻日大使馆的邀请。那时日本的右翼分子势力已经有所减弱,但中崎的人身安全仍然受到威胁。“我去中国大使馆时,都是大使馆派专车来我家门口接我。走到埼玉和东京的交界附近,发现县警一直跟在我的车周围‘护送’我。”这令中崎颇为感慨。“虽然右翼势力依然存在,但是日本社会对友协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这种“护送”,在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前是难以想像的。
邦交正常化后,友协的工作重心从以前的帮助滞留在中国的战争遗孤返回中国,转移到了举办各种民间交流促进中日友好,中崎在友协施展的空间一下子变大了。光是赴华的留学生就派遣了200多人,而这一活动一搞就是20多年。此外,举办中日儿童绘画展、开办中国留学生中文课堂等,也都是中崎在友协的“成就”。
“面对威胁论,我有信心赢”
35年来,中日关系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特别是在小泉内阁期间,由于首相参拜靖国神社等问题,中日领导人互访中止了5年多。这期间,中崎也很焦急。他给当时的小泉内阁发出了抗议信。“作为一国领导是不能去参拜的,现在还有很多战争受害者仍然活着,参拜是对这些人的不尊重。所以每次小泉去参拜,我都很生气,也觉得很羞愧。”
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威胁论”在日本逐渐盛行,而中崎把这归于日本国民对中国的缺乏理解。“战后日本政府也好、媒体也好,都在极力塑造一个围着美国转的日本。美国一嚷嚷‘中国威胁论’,日本也跟着担心起来。”
在中崎眼中,日本媒体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很多日本媒体都曾高频率报道过中国人在日犯罪率如何高,但我觉得这些很多都是利用事件作的煽动性报道,助长了日本国民对中国的误解和偏见。”如今的中崎有着上百次的访华经历,对中国发展的实情很了解,“如果有人想和我辩论‘中国威胁论’,我还是有信心辩赢的。”
“为中日友好做点事,我很快乐”
去年的安倍前首相访华和今年的温家宝总理访日,让两国百姓不禁产生了“中日关系的春天到了”的感慨。但是也有人开始质疑友协存在的必要性:政治关系不好的时候需要友协进行协调和民间交流,政治关系升温后,友协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其实1972年恢复邦交正常化时,就有很多人提出过这个问题,也有很多人退出友协。但我认为政治是政治,民间是民间。”中崎解释道:“政府作不了的事还有很多,这时友协往往发挥重要作用。比如今年的高中生互访,具体操作都是友协进行的。”
友协是中日民间友好的一面镜子,也会折射出目前中日交流所面临的客观问题。
“因为中国对于日本不再那么陌生,所以举办一些介绍中国的活动时,遇到过叫好不叫座的情况。为了纪念邦交正常化35周年,10月份将邀请山西省京剧团来演出,我们只盼着能不赔本就好。”
还有一个让中崎感到担心的问题是,友协青年会员比较少,缺少新鲜血液。“我加入友协时30多岁,当时我这个年龄段的人很多。但现在友协的事务局里,30岁左右的干事一个也没有。我这样快70岁的人在这里就算年轻人了。”中崎苦笑道。
为了节约人力成本,担任友协理事长的中崎,几乎包揽了从计划书到报告书的起草工作。在电脑前,戴着老花镜的他正一边思考一边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我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能在友协踏踏实实地做点事,就很快乐。”(记者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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