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销人员的骗术。来宾当地老百姓并不陌生,作为“四大传销重灾区”之一,来宾的传销活动在2006年达到顶峰,当时来宾只是一个拥有14万常住人口的小城市,却号称聚集了10万外地传销者。为了扫除毒瘤,来宾市工商、公安等20多个部门多次联手展开专项打击行动,捣毁传销窝点230个,遣送驱散传销人员1万多人,甚至还处罚了30多个把房屋出租给传销组织的业主。但是,记者在采访中业也发现,来宾一些当地居民为了眼前利益,对传销活动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传销组织打开了方便之门。
在来宾市采访的过程中,记者始终有着一个疑问,传销人员为什么会青睐刚刚发展起来的来宾?带着疑问,记者从来宾市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答案。在来宾火车站,新来的传销者,第一个接触的就是火车站的三轮车司机。
三轮车司机:“这一天能挣不少钱,我们这一天到晚,好运气的话100多元,交各种费用多少钱,一天交15元钱。”
记者了解到,来宾市三轮车最多的时候,有3000多辆在街上拉客,后来数量有所减少,但至少还有1000多辆,按照每天一辆15元管理费计算的话,每年三轮车带来的管理费就是500多万元,大量的外来人口给三轮车、出租车司机也带来了就业机会和收入,所以在没有冲突的情况下,当地人对于传销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租车司机:“传销他搞传销,我们做生意是我们的事管他那么多干吗?”
来宾的传销组织有一个规矩,就是不允许当地人参加传销。由于不危害到当地人的利益,一些当地人还对传销持欢迎态度。
三轮车司机:“很欢迎,来,来多一点我做生意,过来做我的车,我还不欢迎?”
出租车司机:“说白了,外地人来了要消费,他要租房子住,本地人房子多了租出去,它就是一笔收入。”
升格为地级市之后,来宾市出现了大量的建筑用地,当地的自建房政策也相当宽松,买房子或盖房子出租给传销者,就成为本地人一笔很划算的生意。在来宾市的河西地区,记者看到,到处都是老百姓新盖的楼房,而且是越盖越高。
记者:“哪有那么多人租?”
当地居民:“这里有十几万(外地)人没有人住吗,去年找房子都找不到。”
来宾出租房子,都是以层为单位出租给传销人员,原来一层房子的租金也就一两百元,现在已经涨到了600元左右。很多当地人从银行按揭贷款建房子,然后再以租金还贷款。一些房主透露,现在新建的房子,有90%以上都是贷款建的。
当地居民:“人家胆子大的,贷款建几栋房子,那本早就捞回来了。”
记者:“贷款能还得了吗?”
当地居民:“人家建一栋房子租出去,一栋房子几千元一个月,怎么还不了,它利息又不高,那天那个人说,他贷了几十万,一个月才2800元,他一年才交多少钱,他一个月六、七层,一 层1200元。”
记者:“是多少钱一个月?”
当地居民:“一个月七、八千。”
记者采访到当地正在建房的两户当地居民,他们每户的平均花费是20多万元,房主告诉记者,他从银行贷了6万元,每个月还款额只有500元,而等房子建好之后,每月的租金至少在5000元以上。他说有些当地人用贷款都建了几套房子了。
当地居民:“他今年搞了两处,上面还有,他搞了三套房子。”
随着外来的传销人员越来越多,房租也在不断上涨,而且根本不用发愁租不出去,常常是房主们刚建起房子,还来不及做简单装修房子,就已经被传销者租去。
当地居民:“要租你就尽快,这个东西房子,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租出去了。”
在很多杂货店的门口,都摆放着一种矮矮的木床架,当地人把它称为传销床。谁也不知道传销床是从哪里发端的。它长约2米,宽1米5,装上六个20厘米高的床脚,外面再包上布,就成了一张简单的床铺,它的价格是56元。
店铺老板:“这种床最好卖了,基本上一天就卖完了,生意好的时候能卖十几张。”
在来宾市的街头,经常可以看到搬家的传销人员,传销床成了他们最显眼的标志。当地人告诉记者,传销创本地人是不会买的。而且很多杂货店还回收传销者使用的旧床,被修理过的旧床卖35元一张,往往比新床还要抢手。
店铺老板:“旧床大的卖完了,只有小的。”
在来宾的大街上,随处可以看到大到床铺、被褥、小到锅碗瓢盆等等,不管是新的、旧的,一应俱全的杂货店,而且有些店铺还提供一种传销套餐,包括床、被褥、电炒锅和煤气灶等。
杂货店老板:“(传销人员)人多了,他马上就要分家,碰巧他分家的那一天,好多人分家的话,那就卖的很多床。”
一个当地居民告诉记者,大量传销人员的到来,正在悄悄改变着当地人的生活。
杂货店老板:“多,你看到处都是外地人,不多我们生意做给谁,
记者:“生意主要靠他们。”
杂货店老板:“那肯定是。”
然而传销带给来宾的改变远不止此,在菜市场里,当地的一种小菜已经从几年前的一毛五一斤长到了一元钱一斤。
当地居民:“贵,贵也要吃。”
在移动通讯代理点,专门有针对传销群体的网内套餐,而当地人却得不到这个优惠。
营业员:“如果你长途多,你办这个很划算,你们两个人组个网打电话都不要钱。”
在银行的营业厅里,在ATM机前边,大量的传销者让本地人尝到了排队等候的滋味。
传销人员:“那个存钱的,取钱的,一天忙到晚,你看比那火车站,排的还要多得多。”
有人曾经给生活在来宾的传销人员算了一笔帐,假如每天每人的生活费以4元计算,5万传销人员一年的消费就超过了6000万元。传销已经渗透到了来宾市经济的每一个角落。然而传销也是悬在来宾的一把双刃剑,很多人都记得2006年10月,当地政府打击传销之后的情景。
出租车司机:“那两天城里看过去,整条街看不到一个人,空荡荡的,我们给它起了一个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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