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
昨天位于长江中心的九江县江洲镇、彭泽县棉船镇江岸相继出现崩岸险情。长江棉船段水位已超警戒1.4米,在棉船镇金星村九组的两处崩岸,险段长度已经超过200米,而保护人口3.7万的江州大堤,水位也已超警戒线1.1米。事实上,江西九江的棉船大堤在1998年的大洪水时发生过三次崩岸,当时的崩岸造成了大堤外的防护林带向里收缩了100多米,而江州州头段的堤坝在当时决口300米。近年来,这段堤坝一直属于抗洪能力的薄弱区。
杨松涛:
今天我们又到了棉船镇,到了昨天我们去采访崩岸的现场,经过南京军区某部工兵营的官兵昨天一整天的抢险,现在崩岸现场可以说是险情基本排除。今天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这些官兵正在进行另外一项工作,正在进行抛石护堤。
解说:
很多人不会忘记12年前的1998年,那个夏季洪水成了最重要的记忆。29个省市自治区受灾,500万所房屋倒塌,2000万公顷土地被淹,经济损失1600余亿。事实上,对于1998年的那次洪水,事后就有水利专家分析说,除了一些大堤大坝的工程质量之外,分蓄洪量的大量减小和湖泊调蓄能力的降低,也是主要原因。
今天,面对长江上游有可能超1998年的洪峰,我们最大的变化或许就是三峡工程全部峻工。从大江截流到首批机组开始发电,再到全部机组投入运行,整个工程的投资不少于1800亿,而它的防洪功能显然是排在第一位的。此外,1998年大洪水之后,国家连续投入300多亿,重点加固长江中下游堤防。然而12年后,对于分蓄洪量减少和湖泊储水能力降低的现实,却依然让人忧心忡忡。
陈建湘(城陵矶水文站勘测队副队长):
主要隐患是防止出现管涌或者滑坡,超过32.50米的警戒水位,湖南省要有几万人员上堤巡查。1998年出现历史最高水位35.94米,也就是到这个位置。
记者:
1998年的时候曾经到这儿?
陈建湘:
对。离现在睡眠还有3.5米的高度。
解说:
今天,超过警戒水位的洞庭湖已经启动防汛三级预案。事实上,洞庭湖防汛是长江流域最为敏感和重要的一个区域,而去年年底的一份调查显示,目前洞庭湖储水量只有7.7亿立方米,不到分水器正常水量的十分之一。
同期:
开发区内一个排涝通道银湖却正在大规模施工,10亩湖面被填埋。
山西运城的苦池水库当中,却建设了一排别墅和数百米长的商业街。
解说:
今年6月,一份武汉市水务局的调查数据就显示,50年来,近100个湖泊人间蒸发。面对这样的现状,湖泊与水资源环境研究领域权威专家金伯欣认为,武汉湖泊数量减少、面积锐减,既有特殊历史背景下围湖造地、围湖养鱼的“历史之殇”,也有因城市建设需要而填湖占湖的“发展之殇”,更有屡禁不止的违法填湖的“现实之殇”。而在全国,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全国大于10平方公里的湖泊中,萎缩减少面积9570平方公里,共减少蓄水量516亿立方米。“填排涝湖,造高尔夫”、“水库边上造别墅”,媒体的大量报道透露出的是公众对于防汛现状的一种担心。
7月15日以来,连续的强降雨已经使江西、湖南、湖北等长江中下游地区纷纷告急,面对不断出现的泥石流、山洪、城市内涝、一些堤坝决口的新闻,使我们对今天长江上游出现98洪峰的新闻显得格外敏感,防患于未然,我们准备好了吗?
主持人:
现在我们要来电话连线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的严登华教授,严教授,您好。
严登华(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教授):
主持人,您好。
主持人:
我们看到了长江中下游的一些支流,包括一些本来应该有蓄洪能力的湖泊也在频频地告急,除了降雨量大的自然因素之外,还有什么样的原因?
严登华:
从工程的角度来说,因为长江中下游中小型防洪的水利工程都是在50年代、60年代、70年代新建的,当时的技术水平、规划、设计和施工的水平跟现在相比来说,都有很大的差距。
另外一个方面,这些工程都运行了几十年,虽然我们最近一些年来都非常重视这些工程的除险加固工作,但是因为数量非常大,很难一步到位。
第三个方面的原因,这些工程缺乏一些有效的配套措施,包括通讯和预警预报的设施都比较弱一些。
还有一个方面,整个的管理水平、调度能力以及管理人员整体的专业水准方面都有待于进一步提高。
主持人:
能够做到除险加固的能够占到百分之多少呢?
严登华:
目前还没有一个非常准确的数字,但是相比于前几年来说,这个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主持人:
是否在今年这样一个降水和洪水的面前真的发挥了作用?
严登华:
应该说发挥了它很积极的作用。
主持人:
可是我们看到告急的消息也是不少。
严登华:
是,因为这些险工险段、病险的这些水利工程数量还是非常多的,前期一些历史的欠账在今年全部暴露出来了。
主持人:
好,谢谢严教授提供的观点。
岩松,其实严教授讲的是一个历史欠账问题,其实今年看到的这个灾情有没有新的隐患存在?
白岩松:
我刚才说了,从1998年开始的时候国家痛定思痛出钱,对主干防洪的堤坝进行了连续的修建。这一点我觉得担心的程度要减少了,但是别忘了支流的一些堤坝是由地方出钱,在地方出钱的时候资金跟不跟得上,工程的质量怎么样,这是一个要让你必须感到担心的地方。所以会看到今年很多并不是在长江主干堤会出现很多的问题,反而是到了支流或是怎么样,这是今年跟1998年不一样的一种隐患。
还有在这十几年快速发展的过程中,人抢地其实也在抢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湖泊的存在是一种天然的水库,它会对有洪水或者大水的时候,会起到自然平抑的作用。但现在把人家库容的量、面积越减越少,是盖了别墅、盖了房子,又开始占地了等等,好像表面得利益了,但关键时刻这东西要你命啊。所以我觉得但愿不出问题。
主持人:
像这样的隐患,你觉得它还有可逆的可能性吗?
白岩松:
我觉得这个东西就是看你怎么严格地去执行我们相关的法规。因为每次总是在遇到灾情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不看重的东西原来这么重要。在风和日丽的时候,没人看重这些事情,但是这个时候就要看重了。我觉得国家也应该像查很多的事情一样,像一个红线死保土地,也要保证湖泊,因为不能总是依靠建一个又一个三峡大坝,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看着急剧衰微的一个又一个湖泊的时候,你会感到很担心。但是面对今年,首先当然不希望洪水很快能够过去,不希望发生1998年那么大的洪水,但是同时我们也必须有另外的一种相信,这12年的进步,我们应该对假如今年发生了跟1998年一样的洪水,甚至更大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保有谨慎的乐观。
主持人:
谨慎的乐观?
白岩松:
对。
主持人:
前面你也提到了这些年各地都在建立一个应急预案。
白岩松:
对。
主持人:
这个应急预案的启动,在今年的抗洪当中发挥的作用你看到的有什么?
白岩松:
首先我们回忆1998年洪水的时候,要知道相当多靠的是人拉肩扛,甚至士兵堵,成千上万人上堤坝,所以谱写了一个可歌可泣的抗洪精神。但是总有精神是不行的,因为它对人的压力简直太大了。所以有两点,长江水利委的主任蔡其华,一是她说到了,今年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三峡大坝上,因为想要完成任务,它得达到175米的高程,但是底下还有很多人没移走。另一个就是不能走人海战术,不能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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