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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沁鑫在舞台正中放置了一条十多米长的玻璃长廊,将空间隔成了佟振保婚前婚后的两个时空
★ 本刊记者/孙冉
1月8日,难产近3年的话剧,张爱玲的《红玫瑰白玫瑰》终于在北京新落成的中国国家大剧院首演。
《玫瑰》的制作统筹老象告诉记者,首演6场,场场爆满,加上之前在南方的预演,票房已过千万。有人评论,李安的《色·戒》拍出了张爱玲原著中没有的温情,而田沁鑫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则道尽了张爱玲意到笔未到的绝望。
《玫瑰》能有今天的结果是编剧罗大军没有想到的。3年前就启动了这个项目的他,期间数次更换制作班底。最终还是由田沁鑫——罗大军心中最能驾驭张爱玲的女导演接手完成。
李安在改编《色·戒》时曾感叹,与张爱玲打交道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改编过多位女作家作品的田沁鑫,面对张爱玲,第一次感到惴惴不安。
两个振保VS四个玫瑰
张爱玲效应,以及她喜爱描写中产阶级生活的视角,都是今天的戏剧市场上最易搏得眼球的一张金字招牌。
罗大军看张爱玲的作品不多,却对《玫瑰》过目不忘。他认为简单鲜明的人物关系,具有时代穿透力的主题,都适合改成戏剧。
而需要突破的,是如何找到更好的形式去解读和完善它。
当振保决定与红玫瑰娇蕊分手,张爱玲在对振保的描写中有这么段话,一方面是不舍,一方面是绝决,完全分裂着,就像两个人。田沁鑫就从这句话里,看出了意思。她把振保按年龄分成了两个人,年轻随心追逐感情的他和成熟处处从现实考虑的他。
两个振保从头到尾都在吵架,当年轻的振保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成熟的振保就会在一旁咄咄逼人地告诫。最后成熟的振保终于勇敢地把年轻的自己扼杀掉,他说,“对不起我必须要葬送掉你。”第二天他就变成了一个“好人”。
描写白玫瑰烟鹂的笔墨比较少,田沁鑫为了让她有个交流对象,也分成了两个人。一个诗化的她,面容娇好又身家清白;另一个世俗的她,为她与小裁缝的情欲戏做铺垫。
张爱玲说红玫瑰娇蕊还是值得纪念的,她有坚强的一面,被振保抛弃了,哭完就离开,多年之后再相见也是格外平静。田沁鑫心疼她,分裂出一个小影子跟着她,劝戒她面对现实,并为她穿上抵御现实的盔甲。
最后,白玫瑰和红玫瑰分别穿起了黑衣和绿衣,象征她们终于颠覆了自己。只是娇蕊虽然穿着深绿的大衣,但里面的绿裙子还是很嫩,还是那个娇蕊,虽然她变得现实了,但内心还是相信真爱。
田沁鑫在舞台正中放置了一条十多米长的玻璃长廊,既象征着旧上海公寓的通道,又将空间隔成了佟振保婚前婚后的两个时空。娶了白玫瑰、又怀念红玫瑰的振保,便频繁穿梭于两个时空,纠缠于圣洁的妻子和热烈的情人之间。
一个男人的两种生活一目了然在观众面前,两个“我”的对话也让大段大段的心理戏很自然地流露了出来。这些人彼此还有互动,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两个振保与四个玫瑰纠缠在一起,让人直接看明白振保的痛苦和分裂。
田沁鑫说,由玻璃通道隔开的两个空间象征着男人的左右心房:一边怀揣着社会责任,一边向往着内心渴求。
振保是个草根阶级,白手起家打拼天下,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他的一生。虽然这部戏自始至终站在男人立场上去考虑爱情,但田沁鑫认为张爱玲是很公正的大悲,既同情男人也同情女人,因为他们都屈从于社会属性中,被淹没是必然。
满台皆是戏,人生又何尝不是,田版《玫瑰》打破一切束缚,把张爱玲没直接点明且内化的人性都倾泻给了观众。
最难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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