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亿元村目击记

　　2007年1月15日的中原大雪纷飞，气温接近零下10摄氏度。当天的南街村旅游处仅接待了一名游客，就是《第一财经日报》的记者。

　　游览门票收费每位50元，导游小姐介绍，1月14日，一家郑州的旅行社包车10人参观了南街村。因为天气原因，南街村旅游的旺季是3月~10月，高峰时期每天达到1000人，近几年游客的数量每年保持在30万人左右。

　　首先是文化板块，包括影视厅、档案馆、陈列馆。档案馆中陈列着南街村或的各项荣誉标志，还有数十位国家、省部级领导人视察的照片和题词，记者注意到国家统计局授予的一块铜匾：红色亿元村。

　　参观完厂区后，游览车进入位于村中心偏东的东方红广场，毛泽东的汉白玉巨幅雕像耸立其中，塑像下有两名士兵肃立，毛泽东塑像两侧由北向南，依次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巨幅画像。广场边缘一栋楼山墙上的红色标语非常醒目：“傻瓜种瓜、种出傻瓜、唯有傻瓜、救得中华”。    

　　东方红广场向北，是朝阳门，一座壮观的二层仿古式门楼，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门楼外，临颍老城街道狭窄破烂，平房低矮，小商贩在路中间做生意。门楼内的道路宽阔平坦整洁。其宽阔和整洁度大大超过临颍县城，甚至还要超过漯河的部分市区。

　　进入村民家参观是旅游的重点项目之一，在南街村一栋住宅楼的1楼，记者见到了72岁的黄老汉。他和家中四口人住在一套漂亮的三居室内，黄老汉本人月工资150元，每月还有60元的食品代金券，吃穿用度医疗全免。他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对南街村充满了自豪、热爱的情感。

　　南街村实行了一种“共产主义”的分配制度，村民每人每月只发少量的工资，包括王宏斌最高不超过250元人民币，称为“发扬二百五精神”，然后定量发给村民吃穿用住几乎所有生活用品，这部分的比例大约与工资是3∶7。这种供给制始于1986年。

　　从1986年至今，由最初的水电免费发展到面粉、鸡蛋、啤酒、食用油、肉、豆浆、鲜鱼、燃气、子女入托上学、医疗、住房等20多项共公福利全部免费。每年对村民这方面的供给开销在2000多万元，每人年供给品折合金额近7000元。从1993年起，南街村开始建设高标准的住宅楼，按不同人口分配。大套三室一厅，92平方米；小套二室一厅，74平方米。村里统一配备了中央空调、彩色电视机和家具；液化气灶、抽油烟机等都是统一配置。卫生间设施齐全，一天24小时热水不断。一套住室耗资近8万元。

　　步出黄老汉家门，记者随机采访了包括5位村民。他们对南街村改制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们是集体经济，怎么会改制呢？你骗人。”一位自称是河南彬海胶印制品有限公司科长的人告诉记者。

　　不过有村民告诉记者：“物价高了，南街村的食品代金券60元还是太少。衣服、鞋等一件上百元钱。洗衣机、电冰箱、数码相机、电脑等现在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了。但是这些都不在供给品之列。”

　　不过，目前南街村本地人的工资正在突破束缚，做销售员，个别业绩好的月收入达到数千元。从2007年底以来，村民还获得了星期天的加班费。

　　以上叙述的南街村所有的福利，仅限于3000名本地人，对于1万多名外地劳工，他们除了稍高一些的工资，不能享受这些福利。河南彬海胶印有限公司各工种的平均工资五六百元，这也是南街村集团工资的平均水平。在南街村村委会和南街村集团，设立有劳资处、招工办，常年负责招工。一位工作人员也感叹，南街村工资比南方沿海相差甚远，工人流动非常频繁。

　　导游小姐介绍，居民区的大门口有两栋楼，为在南街村工作5年以上而且夫妻双方必须都是南街村企业员工的提供住房，目前共有200户左右入住。但是这也只是杯水车薪，绝大多数都住在工厂的集体宿舍里。

　　南街村还有数百亩的耕地，村东南有一条通往新开发的热带雨林园(旅游项目之一)的路，在道路的东侧，是一片种满了绿色蔬菜的菜地。这片菜地的边缘，记者看到了一堵数百米长的水泥围墙，它把南街村与外界隔开了。(石玉)

　　王宏斌讲话摘录

　　王宏斌在《汇报材料》中的讲话：

　　“党员干部有以权谋私的，群众有损公肥私的，在这个文明村内经常出现这种不文明现象，以上两种现象来源于什么，通过讨论，我们认为来源于人的私心。私心来源于什么？通过讨论，我们认为私心来源于私有制。(所以我们要)下决心在南街村解决私有制问题。因此，我们前几年重点解决了生产资料私有制的问题，可以说现在南街村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把镰、一把锄、一把钳子、一把扳子都是姓公。村民们再不为争夺生产资料而产生私心了。”

　　“可是生活资料还是私有制，人们还要攀比消费，谁比谁吃得好，用得好，穿得好，住得好。所以我们认为光生产资料公有制还不行，生活资料也得公有制。生活资料公有制，一切要从实际出发，不能像过去那样搞穷过渡，这得结合南街村自身的经济实力来决定，所以我们在南街村实行了工资加供给的分配办法，由原来的高工资低福利过渡到现在的低工资高福利，现在的比例是3:7，工资部分占30%，供给部分占70%，建筑投资、装修投资、家具、电器、中央空调、液化气、抽油烟机、炉灶都姓公。村民们上楼只需抱着被子，夹着衣裳，掂着鞋子，端着锅碗瓢勺就可以了。……还要逐步扩大供给范围，最终实现生产资料、生活资料全部公有制。……我们在分配上的口号是：让南街村富得个人一分钱存款都没有。”

　　“我们自认为南街村这个村子是一个外圆内方的村子，所谓外圆就是与市场经济接轨，所谓内方就是以本村民意接轨。如果不与市场经济接轨，在市场经济大潮当中，南街村的集体经济就得不到发展；(同时)我们认为南街村农民身上，大部分人还保持着那种传统的保守的甚至封建的思想观念和作风，所以要和本村民意接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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