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生活,只有梦是完整的
一位驻肯尼亚的中国外交官曾这样讲述他的一次“清晨见闻”:凌晨四点,肯尼亚首都内罗毕一贫民窟附近的街道上没有一盏路灯,四周“空无一人”,一片漆黑。途经此地的他打开了车子的大灯,然后惊讶地发现:其实马路两侧全是行色匆匆的人流。
居住在贫民窟的人们早已上路。他们为了省下大约20肯尼亚先令(人民币1元约合10肯尼亚先令)的车钱,顶着星光出门赶往各自上班的地点。
这只是非洲穷人生活的惊鸿一瞥。尽管近年来得益于良好的国际经济环境和政府宏观管理水平的提高,非洲的经济增长率都保持在5%以上,但大多数普通民众在世界上依然是“穷人中的穷人”。帮助他们找到走出贫困迷宫的丝线,对于国际社会来说,是困局也是夙愿。
对于生活在肯尼亚中部省农村的穷人来说,雨季是一年中的“天堂”。因为在这6个月中,他们可以在相对富裕的邻居那里打零工,帮忙打理田里的活,从早上8点到下午1点就可以挣到100肯先令。虽然这种零工不是每天都能遇到,但每隔几天总会有机会出现。
但到了旱季,村里的穷人就陷入了困境。没有繁重的庄稼活,地里也就不需要那么多劳力。只有靠家里的女人们,在富裕的邻居家做做厨娘,干点家务,赚上50个先令勉强度日。一年下来,他们的月收入还不到3000先令。
尽管如此,中部省的穷人并不是肯尼亚生活最艰辛的人。因为该省凭借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一向被称为肯尼亚的“天然粮仓”。雨季总会伴着无限的希望向他们走来。而生活在东北部的穷人,往往以放牧为生,居无定所,才是真正饱尝生活艰辛的人群。像中国西部山坳里的年轻人一样,各地区很多大姑娘和小伙子纷纷转向城市谋发展。大多数人都会投向贫民窟的怀抱,有人在那里一住就是两代人。
基贝拉,内罗毕的城中之城。远远望去,绿茵茵的山坡上,这个非洲最大的贫民窟铁皮屋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灰暗的阴云,锈迹斑斑的各色屋顶反射着强烈的日光,也成了这个城市中“最闪亮的地方”。
每个月都有数百人怀揣着对城市生活的无限希望来到这里落足,使基贝拉的人口急速膨胀到60万,生活条件也更加恶化。
雅各布就是这座全球知名贫民窟中的普通一员。30多岁的他像大多数邻居一样,属于从农村到城市求发展的一族,几乎每天都要徒步到一家外资机构当清洁工。每月除了近6000先令的基本工资,还有午餐费、租房补贴等各项津贴3200先令。据雅各布说,他这样的收入在基贝拉算不错的,自己的好友兼邻居卡里乌基每天在贫民窟卖菜8个小时,一个月才能挣大约5000先令。
尽管如此,雅各布还是觉得近1000元人民币的月收入实在捉襟见肘,因为他还要面临很多生活重负。每个月,他大约要花3/4在购买食品上,另外1/4除了房租、水费,还要尽量节省一些,给在家乡的老父亲、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儿子寄去。偶尔去添件新衣,也是到路边摊去挑选。肯尼亚的路边摊其实很简单,在露天处用铁丝串起几件衣服,就可以开张了,因此价格要便宜很多。但雅各布还时常感到如果要添置新衣服,当月就没有多余的钱寄给儿子和老父亲了。因此买街摊上的衣服对他来说也成了一项“奢侈的举动”。
雅各布告诉记者,基贝拉几乎所有商品都被拆装成小份。因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收入太过微薄,希望减少一切不必要的浪费。他们可以花2个先令,购买一小块牙膏,可以买到1先令的肥皂,可以买两根香烟过过瘾,也可以和几个人合买一份报纸。人们还学会利用身边一切利用的资源来满足生活需要。例如一些妇女会在垃圾堆里寻找香蕉皮和吃剩的玉米棒子来提炼碘,以减少购买食盐的费用。
尽管生活如此艰难,肯尼亚的贫民,无论是在乡村还是城镇,都要算是非洲大陆相对幸运的人们,因为肯政局的稳定和周边地区相对和平的外部环境没有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人祸”。其他非洲国家的“穷哥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乍得、塞拉利昂和尼日尔等国家,城市贫民的比例已经超过了一半。
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2006年人文发展指数报告显示,在177个参评国家中,后23位全部是非洲国家,后50名中非洲也占据了39个名额。在人均寿命、15岁以上成人受教育程度、综合入学率等各项指标中,处于最后一位的国家也全部来自非洲。排名第一位的卢森堡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近7万美元,而排名最后的塞拉利昂仅为561美元。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则在9月发表的声明中表示,非洲大陆作为一个整体还远远落后。“这是世界上唯一的没有一个国家步入正轨的地区。”
联合国难民署的亲善大使、美国当红影星安吉丽娜朱莉曾说:“一个人出生的地点不应该决定他一生的命运。”身处非洲的贫民,无论是在农村还是城镇,都在为之不懈地努力。目前,国际市场对石油、矿产等初级产品的需求旺盛,为非洲国家依靠贸易谋发展提供了机遇。正如一位出生在基贝拉贫民窟的费利克斯在接受采访时所说的,“虽然我们的物质财富是支离破碎的,但我们的梦是崭新而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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