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一百年之后我再看见这些袭击者,我依然能够认出他们。我这一辈子都永远忘不了这件事。”
萨菲乌拉是驻阿富汗国际医疗救助队的司机,在袭击者的枪口下,他双膝着地,反复背诵《古兰经》,并举起双手乞求袭击者不要杀他。
国际医疗援助队的8名医生和2名翻译,刚刚在他目睹下被袭击者以“行刑式枪决”方式一一杀害。最后只有萨菲乌拉得以幸免。
这8名在阿富汗做义工的医生分别来自美国、英国和德国,其中5名男性,3名女性。遇害的美国眼科手术医生利特尔在阿富汗行医已超过30年。来自英国的36岁女医生吴凯伦是一名华裔,她原本计划在8月8日回英国结婚。
谁制造了“枪决”血案
此事还得从7月下旬说起。当时,8名“国际援助救济会(IAM)”的医生在3名阿富汗翻译和司机的陪同下,一起前往阿富汗东北部偏远地区,向当地居民提供医疗帮助。两周后,他们完成工作,一行人踏上返回阿富汗首都喀布尔的旅程。
8月6日早上,当他们经过阿富汗东北部森林地带附近时,却和10多名配备步枪的武装分子不期而遇。武装分子立即将所有医生和翻译拦下进行盘查,然后一一搜查他们的口袋,并把找到的现金、财物和护照全部搜走。本以为,武装分子会放他们走人。但令所有人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对其中三人下手之后,武装分子竟命令其余人排成一排,然后用AK-47自动步枪对他们逐一展开“行刑式枪决”。
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包括医生和翻译共10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他们的尸体上布满弹孔。只有一名叫做萨菲乌拉的阿富汗司机在生死关头跪下并背诵《古兰经》,侥幸逃过一劫。
事后。袭击事件的唯一幸存者萨菲乌拉向媒体讲述了遭袭的详细过程。
这支医疗队当时在阿富汗东部为穷人提供医疗服务。返途中他们停下来让3名当地人搭车。随后医疗队被一条河所阻挡,搭车的3人中有两人继续前进,另外一人“很快消失了”。正是这第三人让这支医疗队遭遇厄运。
很快他们被袭击者拦下,其中便有那名“很快消失”的搭车者。袭击者用AK-47冲锋枪的枪托殴打医疗队的领队、来自纽约的眼科医生汤姆·利特尔的头部,然后朝他开枪。另一名袭击者朝医疗队车辆扔手榴弹,造成车内的两名女性成员死亡。袭击者随后一一开枪打死了医疗队中的其他数人。
屠杀之后,袭击者让萨菲乌拉背上武器、行李和他们一起在森林里走了七、八个小时,他们还拿走了萨菲乌拉的结婚戒指和口袋里的50美元。
萨菲乌拉说,这些袭击者不是当地匪徒,“他们事先进行了策划。他们非常有组织。他们有人领导。他们是武装分子。”
萨菲乌拉根据回忆判断,袭击者头目是巴基斯坦人,因为他说话时用的一些词语在巴基斯坦更为常用。另外,根据其他袭击者交流所用语言,他还判断他们来自阿富汗的努力斯坦。
事后,阿富汗的塔利班和伊斯兰党都宣称袭击是他们所为。
萨菲乌拉说:“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呢?他们都是杀人犯。”
萨菲乌拉跟着这些袭击者经过艰苦跋涉,和另一群人汇合了。他们彼此认识。有人问萨菲乌拉是否是穆斯林,有几个孩子,为什么为外国人干活。
萨菲乌拉回答:“我有孩子,我必须养家糊口。”
袭击者最终决定放了他,但警告他不要为外国人或阿富汗政府工作,也不要加入阿富汗国民军。
现在,萨菲乌拉依然害怕有生命危险,他要求警方不要公开他接受询问的录像。
被割掉鼻子的少妇
8月9日出版的《时代》周刊杂志封面刊登了一幅触目惊心、让人不忍卒睹的画面:一名阿富汗少妇的鼻子被割掉,脸部留下了大洞。这名少妇叫艾莎,18岁,是一名羞涩的阿富汗女子。她因为受丈夫家人虐待而逃走,因此被塔利班宣判将其鼻子和耳朵割掉。
事情发生在2009年,艾莎不堪被夫家当成奴隶,长期遭受凌虐,最后决定离家出走,不久就被警方逮捕,并获刑5个月。但她的厄运并未在服刑期满后结束,因为她丈夫又向塔利班指控她逃离家中的行为“让家族蒙羞”。艾莎抗议说她丈夫家人虐待她,她没得选择,必须逃走。但塔利班的指挥官不为所动,他告诉她的叔叔,他必须惩罚她,以防止村里其他姑娘做同样的事。
在塔利班授意下,艾莎竟然被小叔压倒在地,并由丈夫亲手行刑,割掉了鼻子与双耳,最后还被遗弃山区,任其自生自灭。当地“声援阿富汗妇女组织”及时将她救起。艾莎回想当时的情况说,“他们割掉我的鼻子跟耳朵,我就昏过去了”,她还恐惧地说,“我张开眼睛却看不到东西,因为脸上到处都是血”。
《时代》杂志总编辑史坦格谨慎确认了公开画面将不会危及艾莎安全,才将照片设为封面,他希望藉此引起各界关注,同时控诉塔利班对女性的限制和迫害。执行主编理查德·斯腾格尔在当期杂志的致读者信中说,艾莎允许《时代》周刊为她拍照,是因为她想让世界看到塔利班在阿富汗卷土重来后会对阿富汗的妇女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在刊登这幅封面照片之前,理查德说他也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首先,他担心艾莎的安全。其次,他担心会对看到图片的儿童造成影响。在他确定艾莎在喀布尔一处秘密地点受到保护以及咨询了儿童心理学家之后,最终决定刊登这幅照片。用他的话说,他试图以此向读者讲述阿富汗正在发生什么,以了解“目前美国最艰难外交政策”的处境。
武装组织塔利班在1996年时掌握阿富汗政权。他们对女性立下重重铁规,规定女性必须戴面罩,没有兄弟或丈夫陪同就不得踏出家门半步;更不能露出小腿等身体部位,否则将遭鞭刑;如果涂指甲油,指甲将会被剥除,更别提使用化妆品了。在2001年塔利班政权被推翻后,当地女性地位逐渐获得提升,部分女性已经可以不戴面纱,也可以行使投票权及参与竞选。
在美国的推动下,阿富汗政府正在实施所谓的招安计划,预计政府和塔利班将交换许多和解条件,女权问题恐因此被极力打压。这让阿富汗妇女们纷纷担心自己将是这场“和平交易”的最大牺牲品。对此,艾莎也摸着毁容的脸表示,“他们对我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怎么能跟他们和谈?”阿富汗女议员库菲更疾呼国际社会,“不能只顾追求‘和平’而牺牲女性的权利。”
最近维基解密网站披露的秘密文件显示,踪影难觅的塔利班生命力顽强,而美军在打击敌人的时候经常伤及平民。同时,美国国会对于阿富汗政府内部腐败的指控也在升温,美国对于花费数十亿美元训练和装备阿富汗安全部队却未见成效感到越来越没有耐心。
尽管美国和阿富汗政府都坚称,阿富汗促进性别平等和为女性提供教育机会的宪法不容谈判,但是阿富汗的宪法本身存有模糊的地方。比如它的第三条款写到,任何法律都不能违反伊斯兰教的教法,但是伊斯兰教教法的内容并未明确。因此阿富汗国家政治环境的改变可能意味着对妇女权利的重新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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