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中旬,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布了原中诚广场的债权分配方案,纷纷扰扰了近12年的“中国第一大烂尾楼”纠纷终于划上句号。
通常故事成了历史,才可能凝练出智慧。就如同广州中院发言人在债权会议上所称:“这是集国内烂尾楼之‘大成’,几乎各种类型的案件都可以从中找到案例。”尝试把中诚广场烂尾楼12年的细节还原,就会发现:中诚广场项目就是一个国内现代商业发展史的缩影。
金融危机暴露出第一代“原罪”
提起中诚广场,必须得提到钟某、范某。两人分别是中诚广场的头两任开发商。有着非常相似的发家背景,据称同样都有着深厚的“高层关系网”。
钟某是湖南人,现已年过半百,相传早年曾是湖南某市的公安人员,下海经商后,与同时代的商人一样也曾倒卖批文,但生意一般。其后辗转来到深圳打工。据说,他在深圳做了某位重要人物的保镖。凭借这种特殊关系,他在海南建省后不久就到海南做起了房地产,赚到第一桶金。
1990年前后,已经成为香港中诚集团董事长的钟某看好广州楼市,于是提议与广州城建总公司合作,由城建总公司出地,他出资金,共同开发中诚广场。选址是体育中心周边,广州地标中信广场附近的黄金商务圈。
多年以后,万通地产(600246.SH)的董事长冯仑曾这样评价那个时代商人:“在中国,人们没钱才办公司,没资本才投资。”两手空空,又如何才能启动?不外乎许下“美丽的空头支票”。
利用关系网,钟某说服了城建总公司。据知情人士透露,虽然名义上该项目的投入高达20亿元,但前后钟某投入的资金不足2000万元。
项目一开始,城建总公司出地,钟某则在香港贩卖理念。1993年楼盘还处于刚动工阶段时,项目已经暗地销售。当时广州房地产业如日中天,尽管项目售价高达每平方米3万元,依然吸引了众多买家入场,其中不少是港澳商人。中诚广场的高价位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港澳资金的追捧。可惜好景不长,正当钟某准备举杯预祝这笔“空手套白狼”顺利完成之际,金融风暴不期而至。港澳资金大幅缩减,广州写字楼市场开始大面积萎缩。
知情人告诉记者,其实从1996年开始,中诚已经面临各项诉讼。当年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查封了中诚广场部分在建楼房,珠三角、香港、海南各地的众多小业主和债权人也纷纷向当地的法院提起诉讼,各地法院对中诚广场的房产进行了多次查封。钟某四处救火,但都无法平息局面。2001年,中诚广场外墙完成80%的玻璃幕墙后,施工单位在被拖欠数千万元工程款后宣布停工。
其后统计显示,中诚广场债权人申报的债务总值近18亿元。
另一个空手套白狼的故事
直到现在仍有传言,中诚广场第二任操盘手范某,与钟某有着极深的渊源,甚至是在钟某的授意下买下中诚广场。
从中诚广场烂尾开始,该项目的另一合作者广州城建总公司一直没有放弃努力,希望可以接手开发这一黄金地段的楼盘。广州其他众多开发商也对该项目表现出相当的兴趣。当时业界一直建议通过公开拍卖的办法处理中诚广场。但纷扰了半年后,法院最终还是决定按法律程序变卖中诚广场。
即使如此,城建总公司、保利等地产巨头依然兴致勃勃。据称城建总公司甚至计划抛开自身在中诚广场项目上7亿元的债权,愿意以一次性付款的方式获得该项目。
结果令人大跌眼镜。最终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横空出世收揽了该项目。2002年10月,一个名为骏鹏公司与北京金贸国际投资有限公司的联合体以9.24亿元买下了中诚广场。据知情人透露,这两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都是范某。
范是广东潮阳人,早年同样是凭借倒卖批文发家,有着某省政协委员、省青联副主席、省私营企业商会副会长等诸多头衔。在此项交易过程一直隐身幕后,业界一直对于范的资金实力有所怀疑。直至2003年12月,骏鹏公司发言人、副总经理王杨公开表示:“某银行已经向法院提供了保证书,保证向买方提供13亿元的资金保证。除去9.24亿元收购款,其余部分将用于中诚广场的后续建设”。
但其后不到一年,2004年10月中诚广场再度停工,这时范的资金挪移技巧才慢慢曝光。
如果说钟某前后还是为中诚广场支出了2000万元的资金,范某则自始自终都在使用别人的资金来运作。
为了筹措第一笔总值3.5亿元的交易款,范某首先是与民生银行一个支行行长勾结,以假冒公章开出商业承兑汇票,从天津农信社骗取了1.955亿元的资金。其中1亿元用于收购中诚广场项目。余下近1亿元则被范用于偿还各种债务,及应酬费用。其后,他又利用虚假合同,以出售原油给广东三家公司为名,骗取了2.5亿元的资金。
然而后因东窗事发,范某寄希望于银行资金的幻想也终成泡影。由于案件牵连,其违法筹措的3.5亿元首期款其后也全部被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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