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北京、广州等大城市,持续走高的房价牵动着生活在其中的年轻人的神经。房子横亘在爱情、理想和现实之间,年轻一代的人生观、价值观也在不同程度上发生了改变……
高房价让爱情变得脆弱
2007年5月的一个晚上,27岁的李童给大学时的姐妹挨个打电话:“我今天登记领证了。”言语淡淡的,略有羞涩。平淡的话却犹如一颗炸弹,把朋友们给震蒙了,不由自主地问上一句:“和谁呀?”
和李童步入婚姻大门的这个人是广州本地人,家里早就给儿子准备了婚房。“认识5个月结婚,也不能算快吧。”李童不愿和姐妹们过多谈她先生的具体情况。姐妹们知道,即使她强调了他们的相爱,但能这么快走到婚姻这一步,也不能不归因于那套房子。
在房价居高不下的今天,爱情变得非常脆弱。在各大中城市,高房价制约了很多人的恋爱。房价仿佛一个筛子,无情地把经济实力弱小的人挡在了婚姻的外面,众多买不起房子的大龄男性成了婚恋市场的弱势群体。
身在杭州的李国刚就是这群体中的一员。在一个事业单位工作5年的他,每月的薪水只够他一人吃喝。他告诉中国青年报的记者:“刚工作的时候,我计算着两个月的工资够买一个平方米;现在,我已经不想买房的事了。”家在农村,父母没有能力提供首付款,其实即使有了首付,他的工资也难于支付每月的月供。
他总是自嘲“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男人没有事业,没有房子,怎么谈恋爱?他觉得现在的女孩越来越现实,越来越物质,她们更愿意相信房子而不是爱情。因此李国刚目前不打算恋爱,确切地说拒绝相亲——因为他没有优势。
高房价下的城市过客
张泽来自东北农村,在当地的大专学习播音主持后,他决定来北京寻梦。临行前,他向自己的母亲和给他凑齐几个月生活费的两个姐姐承诺,“我将来在北京买上一所大房子,妈到时候就来享清福。让孩子们好好学习,将来都到北京上大学。”
到京后的张泽才发现梦想与现实那么遥远。北京媒体从业人员的竞争激烈超出他的想象。费尽周折,一个远房亲戚介绍张泽到电视台当剧务,但一个月的辛苦也只能换来3000块钱。几年后他认识了乐乐,两人在南城最便宜的地段租了一间房,成了家。一年后,儿子出生,妻子只能辞去工作。这个小家庭的重担完全落在了张泽身上。
南城许多旧房拆迁,短短几年,张泽带着弱妻稚子还有日渐增多的家当搬了6次家,每次搬家的地点都离市中心更远,价钱却要更高一些。存折上的数目月月在涨,却远远比不上飙升的房价。张泽想要在这个城市安居的梦想日渐渺茫。
真正放弃这个梦想是张泽带着孩子回家过年之后。张泽发现当年的同学在当地都小有成就,生活质量远远高于在北京过得捉襟见肘的他。
房子真的那么重要吗?“很重要。”张泽肯定地说:“我有了老婆、孩子,再有一个我们自己的房子,那才能算是一个家。”
高房价下的房奴
单身在京的张阳阳买了一个小户型后就开始节衣缩食地生活。她给自己制定的规矩是:从现在开始,不买衣服,不和朋友聚会,不乱逛街……没事就呆在家里睡觉!“睡觉是最省钱的活动。”她嘿嘿笑着。
张阳阳自动隔绝各种新开的美食店、KTV和酒吧,头发改去便宜的小店做,原来的大牌化妆品也尽量用可代替的超市货。有次忍受不了,跑到商场一冲动买下一款350元的眼影,“买完就后悔!真是有种负罪感,回来包装没拆,强行让一个好朋友买下了。真没想到买房子能让我的生活水准下降这么多。”
“买房以前每个月4000块的工资月月花光,买了一堆用不着的东西。现在至少三分之一多花到房子上了,看得见摸得着,心里也踏实。”尽管每月要还银行很多贷款,但是房价涨得也快,短短几个月一平方米就涨了1000多元。
张阳阳现在每天骑车上下班,她把骑自行车当成锻炼身体的最好方式。“静下心来,我体会到与社会提供给我们的无限可能相比,我的努力太少。我现在把原来出去玩乐的时间用来学习第二外语,也读和工作相关的书籍。我想我要认认真真对待我的工作,尽量抓住每个机会,尽早升职加薪,这样提前还贷也才可能。”
“我讨厌‘房奴’这个叫法,考虑问题有很多个角度,我是房子的奴隶,但同时也是房子的主人,为什么非要强调前一个悲惨的角色呢?”张阳阳雄心勃勃,业余时间在研读法律书籍,准备房子入住后加入业主委员会,为作为业主的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