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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日本公司森大厦株式会社投资的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历时十年建成，其中停工时间长达六年之久，这背后有着怎样的曲折？

　　“地震不会摧毁高楼，高楼应该成为地震时人们蜂拥而至的避难所。”这看似疯狂的观点却是日本房地产巨头——森大厦株式会社(Mori Building Co.,Ltd)一直坚持的。

　　今天，全世界几乎都在反思高楼，而森大厦却对高楼路线满怀信心，他们最引人关注的作品莫过于今年9月封顶，明年4月投入使用的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目前中国内地最高的建筑。

　　耗时10年的建设难在哪里？《国际先驱导报》记者近日专访了森大厦株式会社的社长森稔，听这位鹤发童颜的古稀老人娓娓道来。

　　没想到一拖就是7年

　　《国际先驱导报》：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的建设并非一帆风顺，在你印象中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森稔：亚洲金融危机使我们不得不推迟建设计划。我们建造的是环球金融中心，是要吸引世界各国的金融机构，而金融危机使客户需求消失，我们也无奈地延缓了大楼的建设进程。何时方针会出现转变，前景不甚明朗，这是所有投资者最为担心的时刻，我们同样迷茫。

　　另外，2001年“9·１1”事件以后，有人质疑客户会不会对高层建筑望而却步。我认为这是过虑。高处视野开阔，有一种开放的感觉，肯定会受欢迎。不过“9·１1”还是让我们变更了设计，力图使大楼更具“抵抗力”。

　　《国际先驱导报》：被公认为代表目前日本城区改建项目最高水平的东京六本木新城花了17年才建成，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历时10年的建设速度是否也在预想之内？

　　森稔：完全没有想到。原本打算2001年竣工的，结果要拖到2008年。但这不是单纯的工期延长，环球金融中心在睡梦中也在成长。特别是在这期间，上海变了，世界变了，客户对金融中心的要求也变了。为适应这些变化，我们在当初设想的基础上对金融中心的档次和规格都进行了升级。

　　改变设计是为了更实用

　　《国际先驱导报》：环球金融中心奠基后整整6年工程没有实质性进展，当时你的心情如何？

　　森稔：事实上，环球金融中心在6年里并非始终是同一个状态，城市规划的内容变化了，建筑构造也改变了。观光设施、酒店设施、会议设施、商业设施的计划也成形了。总之，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做准备工作，并非干着急。我想，这段时间恰恰是再次梳理一遍计划内容的好时机。

　　《国际先驱导报》：当初森大厦是怎么定夺大楼的造型方案的呢？不少中国人质疑建筑的造型酷似“两把军刀托起一面太阳旗”，森大厦是怎么处理的呢？现在大楼顶端的正中已改为梯形，这一改变是否与质疑有关呢？

　　森稔：虽说盖楼的是森大厦公司，但这是世界的金融中心，是上海的世界金融中心，这是属于上海的。所以不管让它像什么，只要美观就好。事实上，最初的设计者做梦也没有想过要让它看起来像日本国旗。我当时一直说，通行于世界的好设计是没有必要再改动的，但设计方经多方考虑，认为现在这样的设计更美观也更实用，所以主动提出改变设计。

　　想想也是，原来打算建造的圆形观览车每年只能满足60万人的需求，而现在的展望台每年可以容纳三四百万人。既然票价相差无几，展望台又能满足更多人的需求，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高度的竞争没有止境

　　《国际先驱导报》：2003年复工后，大楼的高度也从预定的94层加高到101层，是为了竞争世界第一的称号吗？

　　森稔：虽然高度的竞争是没有止境的，但大楼盖成时是世界第一高，在吉尼斯世界纪录中榜上有名，不也是一桩好事吗？我倒觉得现在这个高度恰如其分，与周围的金茂大厦、东方明珠电视塔之间获得了很好的平衡。

　　《国际先驱导报》：这次建设是日本森大厦公司“Hills”城市建设理念首次应用于海外项目。这种理念的核心是什么？

　　森稔：“Hills”取英语中的“小丘、斜坡”，意喻人们的都市生活就好像在缓坡上的舒适漫步。从孩子到老人，任何人都能在这里安心愉快地享受快乐。“Hills”理念应用于城市建设，就意味着充分利用城市的地形和历史优势，恢复绿色生态，在城市中营造出自然与人类和谐共存的环境。

　　上海环球金融中心正是一个继承了“Hills”理念的垂直型综合城区，自上而下有展望台、画廊、酒店、俱乐部、办公设施、会议设施和购物中心等。当初考虑的是建一栋写字楼，但后来决定建成现在这样多功能的设施。在这样多功能的街区，日常生活仅需步行。

　　《国际先驱导报》：你认为上海的城市规划和基础设施建设还存在哪些不足？

　　森稔：上海的土地还没有被充分高效地利用起来。上海地下水位很浅，地下工程往往耗资不菲，然而考虑到将来地价的上涨，地下空间应该得到更好的利用。如果开发地下空间有困难的话，可以通过建设人工地盘把城区立体化，因为人工地盘抬高了地基的高度。陆家嘴这一带的大楼完全可以被联结到一起，人们靠步行就可以在这些大楼间穿梭。人工地盘以下的空间可用于修建剧场、体育馆、购物中心、交通路线等不怎么需要阳光的设施；人工地盘上方的空间则留给绿化、住宅、学校、医院等。一句话，建议上海进行更为立体的城区建设。

　　上海会成为东京样本

　　《国际先驱导报》：根据森大厦的调查，在亚洲5个主要城市中有55%的人认为上海将是亚洲商务中心，远高于香港的16%和东京的10%。你怎么看待这个结果？

　　森稔：不是东京失去了魅力，而是东京的经济实力下降了。金融危机等因素使日本经济停滞了很长时间。与此相对，以中国为中心的亚洲整体发展速度加快，因此产生了这种差距。东京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根基已经很坚固，所以今后东京会变得更好。

　　有人说上海现在的繁荣是泡沫，但我认为上海是在稳健地高速成长，而且势头比东京更猛，说不定将来上海会成为东京的样本。

　　《国际先驱导报》：中国房地产市场发展迅猛，你认为有没有需要警惕的地方？

　　森稔：在没有需求支撑的前提下建房是值得警惕的，但现在上海的房屋需求很旺盛，所以我认为中国国内的房地产市场尚处于健康的范畴。现在写字楼供应还很紧张，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开盘对写字楼市场会有一定影响，不过两三年里它就会被市场需求消化。估计初期的入住率大约在40%。日本实力雄厚的三井住友银行和瑞穗实业银行已确定进驻，摩根士丹利、JP摩根、雷曼兄弟等多家美国大型投资银行和证券公司也正在积极商谈租用事宜。

　　而就中国居民住宅来说，从高档到普通的多种需求层次之间有些供求不平衡。不过这也是出于发展中市场的缘故，矛盾会逐渐缓解的。 （钱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