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数字盲,婚后却养成了记账的习惯。我们2001年结婚,老公和我每月的收入加在一起只有1500元左右,除去零星的一些日常开支,还有一半须定期向银行转贷。所以一有机会就扎在两边父母的大锅里“啃”。从生养孩子起,日子才摆脱缰绳,稍微可以购置一些奢侈品,但大部分都是给孩子享用的。相比父辈的白手起家,我们虽不敢说历经磨折,却知晓了勤俭是美德。
五年之后,贷款付清,每月收入也增到三四千元。翻阅历年的账本,以往的账面像巧媳妇绣花一样,一星半星,凑两成斤。几元几角,出入结余,边边角角都做上备注,欠谁的何时还了,何事谁家出了分子,红笔蓝线,可圈可点。摘了“负翁”的帽子,手里略有盈余,精打细算也大江东去。每月收支两条线严重背离,开支的线洪水泄闸般奔腾蹈海,衣服鞋帽水电气,宽带手机鸡鸭鱼,沆瀣一气直追笔底。
适逢全球金融危机,物价上涨,工资原地踏步,只得跟本来热闹的流水账较上了劲。家电要自主创新,力争从旧瓶装旧酒中榨出新滋味来;口味要回归清淡,保证餐桌如大盘股指一样绿肥红瘦,身材如轻烟出岫一般不疾不徐不出闺阁,血压血脂如云卷云舒信步闲庭;日用要人走场清,循环利用,使水表电表指针款步挪移,米面菜茎颗粒归仓。
正当我为集腋成裘备粮过冬忙不迭地,老公的“二房”计划从幕后筹划搬到了计算器的台面。“且趁闲身未老,尽放我、些子疏狂”。和银行利息缩水1.08个百分点同步,只在一夜之间,我的思想也一百八十度转弯。从一开始的铁定反对,到乖巧的跟在老公后面看房选房。好歹看上城中一家旺铺。难道就此眼睁睁让积攒多年的血汗悉数卷走,再赔上十多年还贷积金,外搭上我的十多年“月薪”,陷落为“房奴”一族?难掩内心的胆怯,拉住老公的胳膊往外跑。穿行在商家打造的小桥流水、绿树浓荫里,有种海市蜃楼的幻觉。还是继续守着姜太公的钓鱼台,在波澜不惊的潮头打一篓子旱涝保收的鱼苗虾米,唱一声:“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比较合自己的心意。 (潘姝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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