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楼市困局,一些地方政府终于从后台走到了前台,而且一招比一招狠。从西安、南京对买房人的明补到沈阳、河南、常州、重庆、成都、福州、厦门、长沙、石家庄等众多城市相继出手,再到广州虽声称“暂不考虑出台刺激购房的措施”却使出了“今年肯定不会供应限价房用地了,而住宅用地供应也在研究考虑减少供应”的狠招。于是,非议四起,舆论哗然。然而,地方政府“救市”的效果却似乎并不尽如人意。究其实在于地方政府“救市”只想解一时之困而非标本兼治。
旁观各地政府的“救市”手段,大概有以下几种:一个是督促协调金融部门放松银行信贷及第二套房贷款政策;一个是从地方财政拿出一部分钱对买房人进行购房补贴;最狠的就是像广州那样,“今年肯定不会供应限价房用地了,而住宅用地供应也在研究考虑减少供应”,从而造成“地以稀为贵”的局面,并最终维持高地价。
让地方政府放弃嘴边的肥肉当然很难。有数据表明,2004年,我国城市地价同比增长6.08%;2005年,全国主要城市综合地价同比增长4.44%。到2006年,土地出让面积、价款显著增长,全国共出让土地面积23.25万公顷,出让价款7676.89亿元,同比分别增长40.4%和30.5%,其中招标挂牌出让面积6.65万公顷,出让价款5492.09亿元,分别增长16.3%和30.9%。2006年实际地方卖地的全部收入可能达到1万亿左右。到了2007年,地方卖地的全部收入已然超过了1万亿,全国仅招标拍卖挂牌出让土地收入就超过9000亿元,占出让总收入的80%。而2007年地方财政总收入不过2.3万亿元,地方财政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土地财政。于是,我们在房地产泡沫形成的背后,看到了地方政府的影子。
然而,随着房地产泡沫的被挤压,土地财政正面临危机。来自国土资源部全国城市地价动态监测系统的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全国土地有接近50%都是以底价成交收场,更有10%左右的土地遭遇流标流拍。在广州,今年上半年土地出让金收入约为60亿元,而去年全年这项收入却高达207亿元。
让地方政府头疼的是,尽管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市场却并不如预期的那样暖意洋洋。而当年的高地价政策正是罪魁祸首之一。不愿放弃高地价预期是地方政府“救市”只求治标不愿治本的根本原因。某销售均价为12000元的项目,其楼面地价竟为6505元/平方米(含3%的契税),让开发商难有通过降价力促楼市回暖的空间。只有标本兼治才能真正“救市”,也才能使房地产真正回到健康发展的轨道上来。
与开发商相比,地方政府应有更强烈的社会责任。保证社会公平、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社会和谐、推动经济发展是地方政府的首要责任。因此,标本兼治首先要求地方政府继续加大保障性住房建设,让中低收入人群能够安居乐业,维护社会稳定,并同时降低刚性需求对商品房市场的压力。标本兼治还要求地方政府放弃高地价预期,根据社会收入水平,合理制定土地价格。一方面改变单纯依靠土地财政的惰性思维,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地方政府从更多方面挖掘当地的经济潜力。也只有这样才能重新启动日渐冷清的土地市场。标本兼治更需要地方政府合理经营土地,守住“留地子孙耕”的底线。否则,地方政府高位维稳的“救市”措施见效越快,对经济健康发展留下的隐患越大。
著名经济学家林毅夫说:此次全球金融危机“第一个要吸取的经验教训就是,不能为了解决一个问题,却创造一个更大的问题”。在林毅夫看来,当初美联储用降息来刺激房地产经济,造成美国房地产市场一度高度繁荣,“代价是房地产泡沫是更大的泡沫,泡沫破灭以后就更难解决”。
很多地方政府治标不治本的“救市”举措,就是希望房地产能够继续成为当地经济的发动机。这不仅不会促进当地房地产市场的健康发展,而一旦房地产业陷入萧条,地方政府也将成为受害者之一。今年土地的大量流拍就是一个确证。(胡雅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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