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大望京村的村民们,从财富的迅速积累来说,应该说是暴富。
但是今天我们的嘉宾王锡锌教授却觉得不应该用这个词,王教授,你的观点。
王锡锌 特约评论员:其实如果我们看到大望京这样一个故事,我们只能把它叫做一个个案性的故事。我之所以不同意“暴富”,是因为很简单,我们看到这些人,如果说他们的财富在我们所关注的故事里面,它不过是一种长期累积的财富,在一夜之间的兑现。
主持人:你说的长期累积都包括了什么?
王锡锌:比如说土地它是最基本的生产要素,它是祖祖辈辈都在用的。而且将来有土地存在的话,可能子孙后代也都在用。所以在一夜之间,我们在一个点上将它兑现了,好像看到是表面上有一个暴富,但实际上应该是这种产权,也就是我们说的财产权利的一种兑现。所以我宁可用“财产权利”的一种实现,而不要用这种“暴富”。因为我们知道在中国的语言里面,我们讲到暴富的时候,好像觉得……
主持人:取之不义。
王锡锌:好像是在这种,不是一个人应得的、应当的。其实我们看到这个个案,当然我们说了,原来我们关注很多悲剧性的事情,拆迁自焚,到今天我们看到大望京的故事,它有一个财富的这种兑现,它是一个好事。但是,暴富容易引起心理上的一种混乱感,我觉得,对于这种情形,价值的兑现,我们可以去羡慕,但是不必嫉妒,更不应该感到心理的失衡。
主持人:您觉得从它的合理性来讲的话,是应该补给他的。但是当它的量已经大到了超乎人们想象的时候,它是不是依然有这个合理性呢?
王锡锌:其实,超过人们想象主要取决于我们通常所看到的,或者说我们想象的标准到底是多少。我们知道在很多地方的这种城市房屋的拆迁补偿,还有农村土地的征收和宅基地上房屋的补偿里面,我们听到太多太多,看到很多都是补偿的标准太低。所以今天我们看到,在大望京这个地方突然有相对来说比较高的一个补偿,累积起来的财富总额比较大,所以这时候可能会感到,首先是有一点点羡慕,甚至会产生一些心理的失衡。但实际上,只要那个标准是合理的,只要那种谈判、博弈的过程是合理的、公平的、自愿的,那么我觉得这一切其实不正是我们让老百姓应该得到的吗?
主持人:那我们可能还要再明确一点,就是这几千万到底是买走了哪些东西,比如除了对产权的认可之外,还包括了什么?
王锡锌:其实最主要的我们看到,特别是对于农村的土地来说,宅基地它是用来居住的,有些地方涉及到农地,农地它实际上是一个很重要的生产要素,我们祖祖辈辈可能都要靠农地来生活,其实将来也需要靠农地来生活。因此,在这里一夜兑现的,其实看起来好像是很快,一下子你有了很多财富。但是你要考虑到整个未来这些人的生计,离开了土地以后他要靠什么呢?所以,也需要把这些方方面面的因素考虑进去,如果考虑进去的话,这点钱到底是多了还是少了,其实我们还不一定看得很清楚。
主持人:就是这笔钱买了他的昨天、今天和明天,买了上一辈、这一辈还有下一辈,是吗?
王锡锌:对。
主持人:我们也看到,有一个相关的调查,大家也通过投票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见。人民网调查的题目就叫做“大望京模式当中你最关注的是什么”,我们看到,42.7%,最高比例的人,大家关注的是什么呢?政府和当地居民双赢的背后是谁来买单。也就是说,如果拆迁方和被拆迁方都乐意看到这个局面的话,那么是不是有的人的利益会受损?
王锡锌:如果我们仅仅看大望京这个模式里面,我们知道是政府来出面的,因为是当地政府来做土地储备。土地储备是一个很奇怪的制度,其实也有很多人在反思土地储备制度到底它的真正用途是什么。我们看到土地储备这一块可能是政府先来出资,来办这个拆迁。是不是政府出了这么多的钱,让这些所谓的“村民”一夜暴富之后,它就一定是吃亏了呢?其实非常有意思,大望京这一块的拆迁是去年5月份,2009年5月份做的。当时我们看到,材料里面也说了,短片里面也说了,是按照每平方米补偿一万块钱这个标准。这个标准在当时来说,我们好像觉得它已经比较高了,比较合理的。
但实际上就在今年的3月份,大望京这块地块,其中有一个“大望京一号”就通过招拍挂的方式拍卖了,它成了今年的地王。拍卖当时的价格,楼面价折合就到了27500块钱。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所看到的,在大望京这里拆迁所带来的,其实跟以往还有一个很大的共性,就是政府通过土地储备,其实还是获得了土地的差价。所以,看起来政府是盈利了,并没有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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