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不组织补课了。”得知这个消息,今年13岁的苏云鹏盘算着,暑假先去一趟乡下外婆家,住上个把月,天天睡到太阳高照,跟一帮有趣的小伙伴到处游玩。但是现在,他的计划不得不“夭折”了——他爸妈已经帮他报了3个培训班:数学班、英语班、计算机班。从7月13日开始,每周一到周五,苏云鹏都将在培训班中度过。
苏云鹏的父亲苏峰告诉记者,他们本来是打算让孩子暑假去乡下,但班里同学大多报了培训班,“明年孩子就要小升初了,如果在这个暑假落了队,就很难赶上了。”
近日,教育部、团中央、全国妇联共同发出通知,各地教育行政部门和中小学校“不占用学生法定休息时间加班加点或集体补课”。北京市教委也于6月29日在《关于做好2009年暑假工作的通知》中强调,各区县教委须要求所属中小学不准占用学生暑假休息时间进行集体补课、上新课。
“校内不补校外补。”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管理学院教授张斌贤向记者分析说,虽然在“禁补令”下,学校组织补课的现象逐渐减少,但由于教育体制、城市环境等多种原因,校外暑期补习、培训日益火爆,暑假逐渐成为“第三学期”。
在北京赶集网上,记者搜索到万余条北京中小学生暑期培训班的招生信息,其中既包括新东方、京翰等大型教育培训机构,也包括一些小型机构及教师个人。记者通过电话咨询,不少机构表示,个别年级的学生已经招满了,现在报名得排到8月才能上课。
7月6日上午11时55分,记者在北京京翰教育中心朝外校区看到,大部分教室都空着,四五个学生正在接受辅导。“大部分学校这两天才放假,为了让孩子休息四五天,我们的暑期班大多7月中旬才开始。”京翰教育中心一名李姓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现在已有700多名学生报名参加该校区的暑期班,“这两天来咨询的家长很多,估计过几天人数就会超过800。”
“现在教育体制所包含的强大筛选功能,是导致额外培训膨胀的根源。”张斌贤分析说,在中国,教育具有过强的社会分层、筛选作用,因此,每一个家长都希望通过紧抓课程教育,让自己的孩子在社会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记者在各个培训机构的宣传单上看到,即使是美术、体育等兴趣培训,最终强调的仍是争取特长生资格、为升学作准备。
正在京翰教育中心朝外校区咨询的孙先生告诉记者,他已经跑了好几个培训中心,“想找一个环境好点儿的,因为我打算把孩子托管给培训班。”他介绍说,他和爱人都是白领,工作很忙,暑假更没时间照顾孩子,“把孩子锁在家里也不放心,怕他老上网、看电视;让他自由活动又怕他出去‘变坏’,而且不安全,还是报班划算。”
张斌贤表示,与农村相比,城市的环境过于复杂,对社会认识尚浅的中小学生在城市中独立生活、游玩,存在诸多隐忧。对于“双职工”家庭来说,暑假意味着一次考验,如何让孩子安全、有意义地度过假期,困扰着不少家长。“托管补课既能保证孩子不会忘了学习,又跟在学校一样,比较安全,自然成了家长解决孩子暑期‘出路’的好去处。”他说。
此外,记者在调查中发现,随着暑期培训市场的膨胀,培训班创办、收费等方面的不规范问题日益凸显。已经在北京市西城区育翔小学任教六年的张国颖,这个暑假也打算开一个小型托管培训班,培训地点就在自己家中,拟招收5名小学1年级至3年级的学生。“现在已经招到两名学生了。”她说,如果家长不方便,她还可以负责接送孩子,课时费每人每天收60元。像张国颖一样,受巨大暑期培训市场“诱惑”而私下开班的中小学教师不在少数。
而在收费方面,各培训班的价格也相差甚远。记者在龙文学校的宣传单上看到,从初一到高三,每一期课程5天,按年级不同,价格从1400元/人~9600元/人不等。京翰教育的收费则在每人每课时100元左右;一名自称北京某名校名师的初中数学教师,开价为每人每课时200元。
“我们报的班价格比较低,每课时80元左右,再加上伙食费,一个暑假下来,大概要花近万元。”家长苏峰告诉记者。
“在一定意义上,家长成了暑期培训市场的‘同谋’。”张斌贤说,在各种因素压迫下,许多家长对培训班的选择促成了市场的急剧膨胀,也促成了各种不规范现象的滋生。
他建议说,有关部门在禁止学校开补课班后,应该积极“疏导”,出台具体措施,为学生创造各种暑期活动机会,“不要让报培训班‘一家独大’。只有当课程、成绩不再成为家长考虑孩子‘出路’的首要因素时,孩子们才能过上一个真正有趣、美好的假期。”
本报北京7月13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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