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张永做了一个梦———他拿着学位证书兴冲冲回家,却怎么也找不到母亲,恐惧袭满全身,他焦急去寻找,却双腿瘫软怎么也跑不动……醒来,眼泪无声溢出,这个噩梦,和现实那么相像。
去年夏天,张永大学毕业了,那是本城一家重点高校,而他从小到大就是亲友们交口称赞的好孩子。只是,除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别人并不知道,他早已酷爱网络游戏,成宿成宿的熬夜升级。大学四年混下来,考试挂了十几门。大家不解,这个人,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地透支未来?
去年六月下旬,同学们毕业纷纷离校,张永没有回家,在这边租了房子,筹备毕业后的学分补考。远在鞍山的家长打电话给儿子,一直不通,父母大老远赶过来找他,却联系不上,求助辅导员时才得知,张永没拿到学位证书,还要再参加两门考试。
母亲是个要强的人,当即就哭了。她不敢相信,一直乖巧伶俐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在同学的帮助下,他们去了孩子的出租房,凌乱之中,电脑界面上仍然是游戏里各种冲锋陷阵的声音,一摸,机箱火热。儿子很害怕,一直不回家便是担心父母因他的现状而失望,他计划拿到毕业证书找份工作,重新恢复风风光光的老样子。当这一切露馅后,他蒙了。任凭父母怎样责骂,只是站在墙边,一声不吭。辅导员来劝和:“再给他一次机会,这孩子很聪明,浪子回头金不换。”
张永永远记得在火车站送父母回家那天的场景,母亲还执拗着不肯跟他说话,眼泪不时掉下来。父亲给他塞了2000块钱,说:“好好学,别再糟蹋自己了。”
十天后他上了考场。交完卷子,如释重负,题不难,其实大学四年他只要稍微用功一会儿,一切和现在都不一样了。给家里打电话,许久也没人接。半个小时后,手机响了,姑姑说,你快回来吧,有事商量。那天半夜,他刚出鞍山汽车站,父亲等在那里,说:“你妈妈去世了,脑溢血,昨天的事儿。”五雷轰顶,他愣在那里,不敢相信。父亲说,从大连回到家,母亲一直状态不好,先是高烧,一直打针吃药,紧接着是发炎,嗓子肿得说不出话。又突发脑溢血,在医院抢救了三天,中间清醒时还叮咛:“别告诉儿子,别耽误他复习,学位证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张永哭着给辅导员打电话:“如果我用功学习,她不会这样!”一种负罪感始终笼罩心上。父亲说,急性子的母亲输在了焦躁的性格上,留下了咱爷俩,好好过吧,别再两败俱伤。张永回到大连,找了一份工作,常常在心里默念,“对不起。”
他删除了所有的游戏,辅导员说,张永仿佛洗心革面。他回答:“的确,我知道了去承担分内的责任,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能做。只是,代价太大了。”记者曲琦 (新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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