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报道见报后,“六教授揭发长江学者造假”一事成为西安交大校内讨论的热门话题。但一听到记者采访,教师们大都讳莫如深,三缄其口。
“实际上,对近年接二连三发生的学术腐败事件,同事们的关注度是很高的。”记者辗转联系到的一名青年教师说,不只是教师们私下议论,今年年初,校方也组织了一系列规范学术道德的会议,全体教师和各院系学生代表都要求参加。参考国外的做法,学校还出台了一些处理学术造假的办法,以期树立良好的学术风气。
这名教师认为,现在国内高校学术不端问题的背后,是目前我们现行的高校教师考评机制“似乎也欠科学”。
现在的大学教师,早已不像前些年那么好做:各方面要求越来越多,考评压力越来越大。“关键的一点,是考核内容全部被量化。”本该是一项项创造性的工作,却一古脑儿地被一个个简单的数字衡量。
比如,一个中级职称的教师,每年需要完成的工作量为250个。这250个工作量,除教学任务外,还包括科研任务。一年中发表论文的篇数、获得各级各类奖项的多少、科研到款的数目、发明专利的有无,都有数量标准,并直接转化为分值。
“比如,学时要够60个,每3年聘期内要有3篇被SCI引用的论文,争取项目申报的科研到款要30万元。职称再高,数量任务还会更重。”此外,代课的课时,代课班人数、是否担任班主任,是否带实习,是否辅导毕业设计,是否带研究生也都是量化考核的方方面面。
“连学生给老师的评价,也会量化成打分的分值,期末时会在大家面前公布。”在她看来,这种绝对量化的考核方式容易造成一种误导:为了考评合格,大家竞相追求所要求的数量,对“质”的要求则相应降低。“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会放弃做学问的精益求精,导致学术不规范行为的增多。”
进入暑假,这名教师几乎没迈出过家门。由于平时的科研压力大,很少有时间写论文,好不容易有了假期,坐在电脑前却几天敲不出一个字。“主要是心静不下来,方方面面都在加‘紧箍咒’,情绪有时浮躁、有时低落,总感觉心慌慌的。”
“要改变现状,关键是机制要变。”考核不可能不给压力,但绝不该是目前这种处处量化的方式。有人想,我不想写3篇,就愿意写一篇好的论文,质量高些,但不行呀,学校的要求是3篇,所以只能先完成了学校要求的任务量再说。
这名老师说,不光教师有压力,学校也同样面临压力。比如“大学排名”,仍然还是取决于论文数量等—个个量化的指标。
“所以,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造假是无奈的选择!”(记者 孙海华 叶铁桥 雷宇 实习生黄伟对此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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