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踩踏事件就像是未成年人世界的矿难,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人们带来无比惊悸的梦魇。就在12月7日晚,湖南湘乡市育才中学发生的学生踩踏事件,目前已造成8人罹难,26人受伤,另有8人在医院留观。
这家学校楼梯上那一摊殷红的鲜血,让无数人内心充溢着苦涩,然后把悲伤放大到绝望。因为这样的悲剧,就像是无休无止的矿难,有过再多的反思与剖析,还是不能产生可以阻止的力量。比矿难更悲情的是,承受这种苦难的只是未成年人。
真的不愿意再去盘点类似踩踏事件,多一次面对,就是多一分锐痛;也真的不愿意再去剖析这起踩踏事件的直接肇因了,诸如学生调皮、楼梯狭窄、缺乏疏导之类的说辞,这早就麻木了公众的耳膜。连一声“地震了”的谎言,连一句“鬼来了”的起哄,都能制造出悲惨的踩踏事故,又还有什么不可以成为类似踩踏悲剧的导火索呢?
到底拿什么来阻止校园踩踏事故的发生,让校园成为一片安全的乐土呢?指望问责吗?湘乡这起踩踏事件,现在最为“迅速”、“果断”、“绝决”的问责已经有了:教育局长下课,校长被刑拘。可问题是,这样的问责能阻止类似悲剧再次发生吗?哪一回令人揪心的矿难事件发生后,没有一些官员跟着倒下呢?
对矿难的悲观,缘于对权力与资本合谋制造的罪恶无力抵抗,个体生命不得不在权力与资本的复杂利益博弈中成为吞噬的对象。而校园里的矿难——踩踏事件,同样有着复杂而深刻的体制背景。
校园踩踏事件,根植于当前中国教育诸多的沉疴痼疾之中,也包裹在围绕教育产生的复杂利益博弈中。教育官员对学校的要求是升学率,学校对教师的要求是学生成绩,教师的目标就是把学生变成分数的囚徒。这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天经地义,但仔细分析不难发现,它背离了教育的本质,那就是以人为本,尊重人性,尊重生命。道理再简单不过,教育官员眼中的升学率,学校与教师眼里的分数成绩,都是围绕着政绩与利益在转动。这样的教育,又怎么可能真正产生应有的文化与文明?而没有文化与文明的教育,注定是教育的悲剧,自然也就会产生社会的悲剧。
当教育成为赚取政绩的工具,当压迫式补课将学生锻造成分数机器,当生命教育成为应试教育的附属,这样的教育机构哪还管教学楼质量如何,哪管楼梯有多窄,又哪里能有安全危机意识呢?
当校园踩踏事件成为我们无法告别的人性悲剧体验,当原本应该美丽的校园成为可以吞噬生命的矿井,它其实是在以最惨烈的形态向公众展示着制度与文明的深层缺陷。(单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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