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的本地生和外地生:被放大了的地域身份感——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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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里的本地生和外地生:被放大了的地域身份感
2009年02月24日 11:19 来源:中国青年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从靠父母养育、老师呵护的孩子到有独立生活能力的大学生,难免要经历“断奶”后的迷茫。远离了家庭的温暖,还要适应新的校园生活、新的人际关系——

  被放大了的地域身份感

  -陆阳

  大学开学没几天,我就暗暗和宿舍里的上海本地生较上劲儿了。

  “北京现在每家也是独生子女吗?”“北京人是不是都特讲政治啊?”“北京现在是不是还有那种老房子,那怎么上厕所啊?”

  我正被酷爱早起的本地同学吵醒而心情不佳,冷着脸一一回道:

  “现在全国城市都实行独生子女政策。我没觉得自己讲政治。对,就像你们上海的石库门早上要倒马桶一样。”

  这样的对话一度经常出现在宿舍里。大学宿舍,四人一间,上海本地同学被打散后分到每个宿舍,我们宿舍两个上海人,一个湖北人,一个北京人。从北京到上海,我突然变成了“外地生”。两种城市的优越感在这里悄悄碰撞。

  有了本地和外地,也就有了“我们”和“你们”。女生本来就是连上厕所都爱结伴而行的,于是,晨练、吃饭、洗澡、上课也就都有了“我们”和“你们”之分。本来四个人都在“友谊”的同一条起跑线上,突然因为本地与外地的区别,就形成了不同的小群体。当她们在宿舍里唧唧呱呱说起上海话根本不再理睬周围人的存在时,宿舍的气场一分为二了——她们闹她们的,我们干我们的。

  最难熬的还是周末。刚到上海,还在“地理变更”的过渡期里,我知道的所有逛街场所就是淮海路、徐家汇、淮海路、徐家汇,出门还分不清东南西北……周末是属于本地同学的,我们的周末大多在睡懒觉、洗衣服、吃泡面中度过。周末食堂因为本地生回家,荤菜少了一半。一次,一个外地同学对着土豆丝、芹菜和豆腐干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对食堂大师傅吼道:“难道上海同学回家了我们就不吃肉了吗!”

  周日的晚上,当宿舍里的两个上海同学喜气洋洋、带着妈妈洗好的干净衣服回到宿舍,用上海话熟稔地聊着哪条路上新开了甜品店、爸爸做的红烧肉如何好吃、周末的老同学聚会谁换了男朋友时,我和湖北同学只是坐在桌子前继续看我们的电影或者小说。她们在宿舍里整理衣服和床铺的小碎步就这样和我们沉稳的呼吸相遇了,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你们周末过得怎么样?”终于,一个上海同学意识到我们的沉默,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我的背后。我们有什么义务去分享你们的快乐,你们又有什么权利来打乱我们的生活呢?

  本地生与外地生,永远是每个宿舍最具燃点的话题。寝室A里,上海本地同学带同屋的重庆同学去外滩,上海同学说:“你肯定特激动吧?”气得重庆同学向我抱怨:“我们重庆也是直辖市,我凭什么要激动啊!”寝室B的江苏同学能简单听说一些上海话,当宿舍里的本地生用上海话聊天时,她偶尔也会打趣似的加入,却每次都被对方一本正经地纠正读音,并被嘲笑为“洋泾浜”。寝室C的上海本地生总喜欢盯着外地生,哪个今天没刷牙,哪个今天没洗澡,“她自己的衣服都是攒着周末带回家让爸妈洗的,还老嫌我们不干净!”

  本来只是宿舍里的一点日常小矛盾,却在“本地-外地”牌放大镜下,几乎演变成为地域冲突。这根鲠在咽喉的鱼刺让人吐不出来,却又不吐不快。

  低人一等和高高在上

  -侯敏

  我们宿舍有两个人来自外地,巧的是,她们正好是两种典型代表:一个是朴实得能与麦地、高粱穗融为一体的大凤,另一个是着装正式得就像刚从北京人民大会堂开会回来的馨子。

  我对大凤的感情不知是同情还是好奇,开始时总想接近她,并深信她会是一个忠实、大方的朋友。但是与她做朋友,并不容易。

  开始时,大凤会说一些她们农村有而城市里没有的趣事,试图与我们打成一片。殊不知,大部分生长在城市的本地生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为了不伤害她,我们还是尽量表现出认真倾听的样子,并且寻找机会把话题引开。而每当谈论起我们熟悉的话题时,大凤就只会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随口附和着,或者发出一些感叹,这让我觉得很失望。

  也许是因为自卑,大凤说话时眼神躲闪,更别说让她像我们一样尽情表达自己了。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显得很放不开,她给人一种很小气、胸无大志的感觉。开始我会同情她、想帮她,但这种感情没能维系很久。

  馨子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她经常跷着二郎腿,双臂环抱于胸前,架子十足地给我们讲述她曲折的小半生。开始我们还觉得她的人生充满着不幸和奇迹,后来经她不断渲染,发现她的经历简直就是一出扣人心弦的电视连续剧——这样的连续剧,我们早已看厌了。

  同样让我们厌倦的,还有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大一开学没多久,学生会和团总支开始招募新成员。我们宿舍大部分人都进了学生会,但馨子进了团总支。有一次,团总支和学生会合作搞一个活动,我们看着宣传海报开玩笑地说:“怎么能把团总支的名字写在学生会之上呢?”没想到馨子冷不丁来了句:“就是啊,团总支就是在学生会之上。”我本来想把这话当个笑话听了,可一看她的表情,挑着眉毛,眯着小眼,就不自觉地反感起来。

  还有一次,馨子躺在床上,用文科生惯用的语气感叹:“哎哟!现在经济紧张啊!”同宿舍的本地同学好心好意,至少在我听来是好心好意地说:“要么我先给你垫上,外地生在这儿也不方便。”没想到馨很激动地说:“你借我钱?我还没怎么向别人借过钱呢!我家有两辆车,我爸妈都搞艺术的,我家不缺钱!”

  就这样,我们很少跟馨说话了,她找我们搭伴的时候,也会被我们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她成了孤家寡人。有时候看着落寞的她我会心生怜悯,而一旦与她接近,她说话的那个语气实在让人愉快不起来。我总在想:我没有要看扁你的意思,干吗处处好强,那么喜欢高高在上呢?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外地生,怕别人看不起她,才会故意给人这种感觉?后来,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虽然同住一个宿舍,但只是见面客套一下,之后便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了。

  在互学方言中体验差别

  -顾雨凉

  我们学校是北京的一所知名高校,北京学生在学校里比例不算很高,安排寝室时特意将来自不同地区的学生凑到一起组成一屋。我们寝室7个女生,竟然来自天南海北7个不同的地方,从内地到沿海,从北方到南方,真是都齐了,而我是这7个人里面唯一的本地生。

  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非常巧妙的,这么一来,本地生也好,外地生也罢,都一样需要学习怎样和来自五湖四海的舍友相处,机会上可以说是平等的了。

  我们宿舍的“官方语言”有8种,6种方言再加上普通话和英语。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操着不同的方言,所以谁也不觉得普通话说得不标准有什么不好。学方言对我们宿舍而言是一种乐趣:我对面的舍友喜欢跟她上铺学新疆话,我则是从她那里学了两句上海话,偶尔听到湖南人n、l不分了,赶紧帮忙校正一下。

  作为宿舍里唯一的本地生,最初我跟其他本地生一样,怀着一种地主般的自豪感,对舍友们说:“大家想去哪里玩,我给你们做导游!”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们却越来越像地主,我倒越来越像外乡人了。她们问我北京的红叶什么时候红、哪里买衣服便宜、×××地方怎么走,我是一概不知,而她们用了不到一个学期时间,对西单、动物园就已经轻车熟路,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本地生和外地生的差别体现在周末。每次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舍友们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我,叹着气说:“唉,家在本地的人多好啊,我也想回家!”每次听到这个,我都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周末可以回家和父母团聚确实开心,可换个角度想想,其实我还挺羡慕外地生的。远离家乡与父母,完全依靠自己生活,这是一种能力。

  很多本地生,因为家就在北京,回家很方便,所以不上课的时候就往家里跑,有的人甚至内衣都不自己洗,全部带回家去洗。尽管已经成年,但他们比外地生更多地固着在家庭之上。

  而我的舍友们每到周末就用瘦弱的胳膊提着超级大桶,与衣服山“作斗争”,琢磨着哪些衣服要送洗衣房,自己的钱还够不够添置新衣服,不够了赶快去网上看看有没有家教的活儿可干……

  可以想象,在四年之后,我的舍友们又去往一个陌生的城市,她们一定会比我们这些本地生多一份笃定,少一份彷徨,毕竟这四年已经经历过一次。

【编辑:侯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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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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