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张艺谋系列电影的新闻总离不开“骂战”这出戏。《山楂树之恋》开机没几天，小说原著作者艾米就和影片编剧顾小白掐了起来。昨日，艾米博客继续激烈“抨击”顾小白，称其改编目的“就是图名图利”，完全没有看懂小说。(4月21日中新社)

　　因为导演是张艺谋，《山楂树之恋》(下称“山楂树”)就成了平媒、电媒娱乐版面最热的新闻。事实上，坊间关注的不是“山楂树”，而是因为老谋子的娱乐影响力。所以，“山楂树”就变成了一场围绕老谋子所精心策划的炒作。封闭拍摄，谋男郎、谋女郎悬疑，各种八卦滋扰信息有意无意地释放，无非是吊人们的胃口和激发公众的好奇心，把“山楂树”炒成舆论焦点。其实，这种办法很初级很幼稚，各种娱媒的配合，“托”的痕迹煞是明显。

　　炒作过当，把人的期望值吊得过高，反而会给“山楂树”带来太高的艺术压力和娱乐重负。一旦“山楂树”走入市场，进入院线，呈现于观众面前的不过是“银样镴枪头”，“山楂树”就成了可笑又愚蠢的娱乐靶子。“三枪”的倒灶教训该让老谋子清醒了。

　　正因为如此，难保原著作者艾米和编剧顾小白的“文战”不是“山楂树”最新的炒作手法。既然艾米已经把小说版权卖给了张艺谋，而且没有约定电影情节、人物选撷的细节，艾米就无权置喙剧组的改编和演绎。这是市场常识也是娱乐圈内的规则，和张艺谋合作过的大作家多得是，如莫言、苏童等。可是，艾米不仅大骂编剧不懂剧本，胡乱删改，对剧组选择演员也横加指责，顺带还把娱乐圈内几位大佬级的实力派演员损了一通。譬如，他把奚美娟奚落为“典型的精明小市民女人脸型”，把李雪健嘲弄为“长着一张北方汉子的大脸”，至于孙海英，在艾米眼里则变成了长着大眼袋而且肾亏的老男人。

　　如此不知深浅地指责剧组、贬损编剧和演员，太不合常理。联想到“山楂树”马不停蹄式的炒作，人们也只能认为这是“山楂树”炒作连续中的一集。即使不是“山楂树”剧组有意炒作，也摆脱不了原著作者艾米跟风而炒，为自己的名气和新书的发行。但不管如何，炒作过度的“山楂树”能否结出让观众满意让市场接受的效果，恐怕难以预料。

　　经过多轮故意保密的炒作折腾，“山楂树”无论剧情还是演员其实早无悬念。就像艾米所言，该剧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艺谋另一部《我的父亲母亲》，虽然编剧顾小白不以为然，但也从中读出了某种让人失望的信息。

　　艺谋的电影艺术，总是充溢着小人物的现实主义和大场面的形式主义的极端矛盾。他成名于《红高粱》、《秋菊打官司》这类草根现实主义的艺术实验，却又热衷于宏大叙事的豪华场面铺排，陷入“申奥”影片的功利浮漂和“印象派”、“秦始皇”及“图兰朵”式的权力美学想象中。但不管扎根现实主义还是沉迷于仪式化的浪漫主义，张艺谋难以摒弃的艺术硬伤就是不会讲故事，只会玩色彩。“山楂树”描述的是特定年代典型小人物的亲情和爱情，艺谋如何用90分钟的拷贝把剧中之情之景感动观众对其还真的是个考验。用色彩渲染和冲击，会淡化剧情朴拙无华的现实主义的主旨；用故事和情节去感人，那是艺谋的弱项。所以，艾米的担心并非多余。毕竟，江湖地位日隆而又慌于电影创作的老谋子，能否扬弃其艺术瑕疵实现新的超越，的确是个未知数。张郎是否才尽，“三枪”已是绝佳的注脚。

　　作为文化产品，电影一半是艺术一半是市场。过度炒作以追求市场效应，不仅会冲淡电影的艺术本质，也会过度消费电影导演的艺术品性。

　　张敬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