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的一个流离失所的精神病患者,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出乎意料地红得发紫。这个被取名为“犀利哥”的流浪汉,头发蓬乱,衣着褴褛,全身肮脏,表情阴郁,居然被万千网民称为“秒杀宇内究极华丽第一极品路人帅哥”,着力追捧。(3月2日《华商报》)
“犀利哥”的杀伤力实在太大。肮脏褴褛的衣着,被赞叹为“欧美粗线条搭配中有着日泛儿的细腻,绝对日本混搭风格”,蓬乱的头发,则“叫人销魂”;忧郁的眼神,“风华绝代”;甚至有粉丝因为他偶尔的淡淡一笑,而激动得差点晕倒。有人还专门为他创作“潮人乞丐歌”;有人推荐他作为网络游戏代言人,有商家在淘宝网上把他的一身行头标出了6666元天价……
其实,“犀利哥”既不是什么新潮达人,也不是什么帅哥王子,他只是一个存在精神疾病的患者、靠翻腾垃圾桶填饱肚子的乞丐、生活陷入困顿的社会边缘人。而联系到前一阵子大红大紫的罗玉凤“凤姐”,以及追溯到更早之前的芙蓉姐姐等等,可以完整而且清晰地构成了这个“愚乐时代”的“审丑观”。
说这是一个“愚乐时代”,相信大家都同意,我们对于这样的情况是司空见惯:今日出了新闻,明日就有人出面辟谣;今日出绯闻,明日被证实为炒作,对此我们,其实只能在浩瀚的信息海洋中,傻呵呵地既来之则安之,然后全民投入到这种无谓的信息甄别战中,使得热言喧嚣畅所欲言,却迷失了应有的批判与基本的理性。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时代,才需要一种纯粹乃至有些病态的娱乐,而不要把所有议题都纳入到宏大叙事之中。娱乐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排解痛苦、缓解压力、宣泄情绪、放松心情的有效途径,这种娱乐心理始终伴随着作为个体的人和作为整体的人类。但当现代大众在娱乐时对传统审美观念进行反叛,打破了几千年来欣赏美表现美的心理定式,出现了强烈的审丑倾向时,这个社会就像患上了癫痫症。癫痫是大脑神经元突发性异常放电,导致短暂的大脑功能障碍的一种慢性疾病。发病率较高,可发生于任何年龄,青少年尤为多见。
而这一切要素,都吻合了当下这些事件的参与构成:参与者为青年群体为主,是一种突发性、短暂性与间歇性,这些都是社会癫痫症的一个鲜明特点,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像一场熊熊燃烧的烈火,然后就是之后的筋疲力尽,转入停歇休息之态,开始养足精力,迎接新的一次次癫痫,重复着那种反叛似的审丑狂欢。
从审美到审丑的价值的裂变,正好应和了这个时代的发展路径,审丑观的社会背景,就在于时势造“呕像”,正是这个时代缺乏让公众完全崇拜的偶像,或者说偶像分众化,才必然导致精神归属的迷茫,偶像成呕像,与审美变成审丑。
在大转型大巨变的当下中国,社会渐趋地往多元化发展的路上,依然导致了价值观迷失,在此之下,物质占领了社会高地,人们被房子、车子、孩子、身子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时候,精神也就无从兴奋了。而在精神的匮乏之下,已经死气沉沉的热情,就需要不断地被引爆、被点燃,像癫痫症一样引发一阵病态的快感,哪怕是痛感,都同样能够得到广泛的膜拜与五体投地。于是在这个市场诱惑下,被锻炼得嗅觉敏锐的媒体各展才艺各尽所能,蜂拥而上,展开了“新闻”的大擂台,于是这种极具娱乐性、符合引发癫痫症症状的题材就成为了最好的开胃菜。
从这个角度看,社会的审丑观的转变与癫痫症的迸发,本质上依然是人类在进行着自我娱乐与没有伤害性的消遣,因此,对此我们应该抱着一种轻松的心态去对待,这也是在追求成熟的价值多元化路上一种摸索。娱乐是个好东西,排斥娱乐,抵制快乐,这是生活的悲剧,也是对他人生活的强奸。至于“犀利哥”最终的归宿,相信的宁波政府的行动,能够给予大众一个心安。
张天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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