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四川农村的女孩罗玉凤,因开出了“非北大清华硕士不嫁”等7个被很多人认为不切实际的征婚条件,结果被网络戏称为“史上最牛的征婚女”。
所谓“史上最牛”,不过是一种网络表述,但还是可以让人看出某种心态。罗玉凤是个什么人呢?为什么会得到如此的戏称?还是看看媒体对她的描述吧:身高1米46,其貌不扬,重庆人在上海,大专文凭。你还千万别小看了,她接受过许多媒体的采访,还被封为“凤姐”、“陆家嘴征婚女”等名号。
我惊讶地发现,在有关罗玉凤征婚报道中大多是这类描述,稍微体察,便不难发现这些描述散溢着明显的鄙夷与不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很简单:在很多人眼里,罗玉凤开出的征婚条件与自身条件反差太大,明显“不对称”。因此,把她的举动归究为“成功饥渴症”、“自大妄想”、“‘贫二代’代表 ”,也就一点不奇怪了,还有人还就此喊出了“信凤姐,得自信”的网络口号,一样的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在所有这些戏谑性的描述中,罗玉凤也被异化成了一个标签化的怪物,仿佛是一个有病的人,不自量力,可笑之极。罗玉凤也因此成了一个供人取乐的话题人、笑料人。——既然是一个笑料人,那么大家在谈笑中在意的当然也就是她身上那些可资取笑的成分了,所以,那些关于罗玉凤的报道及评论,也大都集中在对罗玉凤的嘲讽上,不管怎样,罗玉凤在大家的谈笑中都扮演了一个供人任意剖析取笑的角色。而对于她特定语境之下到底在说什么,又说了什么?则不屑一顾,根本就没兴趣和耐心去听一听。
说实话,我是很惊诧于这种可怕的同类相伤,其实都是生活在一个差不多层面上的人群,却让人看不出有丝毫的物伤其类的情愫,看到的却是“人为鱼肉,我为刀俎”般的冷酷,随意拿人取笑并以此为乐。这是一种已经固化于我们骨髓的轻慢与阴暗,弥漫开来的是一种无以言喻的优越感:觉得自己比罗玉凤聪明,有自知之明,不会做出她那样让人笑话的举动。我们也似乎早已习惯了在这种嘲笑别人中展示自己的优越感。这种情绪左右下,当然也就不可能做到去倾听罗玉凤说的话了,也压根儿就没打算要听听她在说什么。尤其是对于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我们往往更容易心生厌恶,更容易失去倾听的耐心。
罗玉凤到底说了什么呢?她不过对自己未来的生活伴侣作一个期待,她的征婚条件如何,自身的条件又如何,并不重要,因为两者之间并不是一个必然的关系。这是一个女孩的生活梦想啊。不能因为她是农村人,不能因为她不漂亮,就认为她就连做梦的权利也没有了。我们对个人领域的热心度往往大大超过了公共领域,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如果再从社会层面上想,罗玉凤的征婚举动,其实也反映了农村女孩进入城市后的一种焦虑。这种焦虑其实是当下正徘徊在城市边缘也徘徊在乡村边缘的一群人的焦虑。只是,罗玉凤的这种焦虑却被淹没在她的那些所谓的雷人之语中了。
这也正是罗玉凤这一群人的悲哀。因为没有机会表达,因为没有谁去倾听,她们就有可能会寻找极端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焦虑。所以,我更愿意把罗玉凤的这一举动理解为是一种郁积已久的焦虑因无法解决的极端表达。对于这种表达,我们更多的是嘲笑,却少有心酸,对于这些生活艰辛的人们,我们也多是鄙视,少有掌声,更没有倾听。这就是我们惯有的一种态度。
叶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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