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专访,从看片开始。
在一个不到30英寸的电视机屏幕前,记者看完了《大兵小将》样片,笑声不断。
看罢,记者刚推开房门,成龙一见就问:“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成龙哈哈大笑。这是他在《大兵小将》里讲了不下20遍的台词。
其中一句台词是:“做个‘小人物’,挺好的。”
后天,由成龙编剧并主演的电影《大兵小将》将在全球公映。这部灵感闪烁于20年前的电影,更像是一个梦想终于成为现实。这是一个何等醇厚的梦?最终抵达现实的是怎样的主题与情怀?日前,成龙接受了《解放周末》的独家专访。
这是香港回归以来我的第一部“中国制造”电影
解放周末:《大兵小将》将在虎年大年初一全球上映。有人说,这是成龙大哥重返贺岁档的“回归之作”,让人回忆起上世纪90年代后期《红番区》、《霹雳火》、《我是谁》等影片创造的春节贺岁档的如火场景。您自己觉得这是一部“回归之作”吗?
成龙:说起档期,我已经很长时间不为一个特定的档期而拍电影了,通常都是什么时候制作完成,什么时候上映。可以很骄傲地说,在十几年前的香港,我的电影不管什么时候上映,都会像贺岁档一样火爆。现在内地的市场太大了,一个档期会有很多电影在放。重要的是,电影人不要一窝蜂拍同样题材的电影,要百花齐放。
解放周末:不在多少,而在各有各的精彩。
成龙:对。现在中国电影人不是要互相“打”,而是要和外国电影竞争,为国产电影的成长共同出力。
解放周末:这么说来,《大兵小将》在档期上并非刻意“回归”,但在制作上您确实力图“回归”,回归纯粹的中国创作。
成龙:应该说,这是香港回归以来我做的第一部非常 “Made In China”(中国制造)的电影,99.8%的“中国制造”。
解放周末:剩下的0.2%是?
成龙:其中的一位演员刘承俊是韩国人,其他统统是纯中国内地的。我以前拍的电影,像摄影、美术还是会请国外或者香港的,但是这次的团队都来自中国内地。
解放周末:这次的“中国制造”是否带给您特殊的感受?
成龙:能跟这样一个团队合作,拍出一部那么中国的电影,我很骄傲。我知道,好莱坞不会帮我拍这种带点文艺气质的高品质电影,但是现在我们有能力自己做了。
解放周末:看得出来,这是一部用心拍摄的电影,听说它已被定为第60届柏林电影节的参展影片了?
成龙:是,我要在大年初四飞去柏林,待一天就飞回来。
我喜欢动作,但讨厌暴力
解放周末:这部影片的故事您构思了20年,可以说最终拍成电影是实现了一个梦想。那么,这个梦是如何开始的?
成龙:我遭遇过的人、经历过的事太丰富了,每一次深刻的体验都会触动我,让我想去拍一部相关的电影。但是我不是拿笔的人,没办法很快就写一个东西出来宣泄情感,有时候需要酝酿很久才能表达出来。
大概在20年前我就想拍一部反战的电影了,那时候我设想自己是一个懵懵懂懂、贪功怕死的小兵,在一次战争中意外俘虏了敌军大将,在押送路上,大将教会小兵很多生存和战争的本领,最后把迷迷糊糊的小兵领回了自己国家。这一路上,小兵也渐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他宁死不跪,反让大将刮目相看,放他回国。
解放周末:20年之后,您已然不是当年的“小兵”了。
成龙:所以“小兵大将”的故事成了“大兵小将”。这个故事最终能拍成电影多亏了导演丁晟,他把整个故事合理化了,找到了合适的时代背景和表达方式。
解放周末:执著在20年里的您,表达的诉求是什么?
成龙:我要讲的是和平。每次在电视新闻里看到战争的场面,尤其看到无辜平民遇难,我就特别难受,特别想表达。
这两年我参与了许多与和平相关的工作,去过很多地方,看到过那些让人揪心的“不和平”。前不久我还去了柬埔寨和泰国宣传和平文化,我在那里的一所大学演讲时就讲,朋友可以挑,邻国是无法挑的,一旦两国起了战事,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重新回到和平状态?有时候我真想成为一个超人,把地球上的国界都铲平,把各个国家的人都抱起来,放在手里打乱了再摆回去,黑人、白人、黄种人都混在一起,过不分彼此的和谐生活。
解放周末:这就是您早在《红番区》里就提出的“地球人”理念。您在银幕上从来都是拳打脚踢的形象,没想到您对和平有着如此强烈的渴望,以这样一种战斗状态和战争的形式来表达和平的主题,是否有一种矛盾在其中?
成龙:非常矛盾。我很久以前就说过,我喜欢动作,但我讨厌暴力。那怎么办呢?我就用幽默、喜剧化的动作来淡化其中的暴力成分。
解放周末:使动作不那么残酷。
成龙:我会很刻意地在电影里告诉小孩子,打架其实是会痛的,人不是刀枪不入的。你们看我打完人一拳之后都有很痛苦的表情,踢别人一脚以后都会一瘸一拐。我是最早把NG片花放在电影结尾播出的,为什么这么做?就是要给大家看,那些动作都是付出了很多代价才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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