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南郡秭归县宝坪村未成年少女王嫱(王昭君),她有一个美丽的梦想,就是想要做大汉朝的第一夫人。王嫱之所以敢这样想,其实并不离谱,毕竟,她已连续三年当选村里的第一美女。据说,王嫱还曾被11位网友一致评为“史上第二美村姑”(“史上最美”是早已香消玉殒的西施),而且王嫱还上得厅堂(主要是看韩剧,一边看一边用手帕擦眼泪)、下得厨房(主要擅长做“饭炒蛋”)。哦,对了,王嫱之所以会是村里的第一美女,曾有网友爆料说,那是因为村里其他16岁以上的女孩,都到南方的广东赚大钱去了。
王嫱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宝坪村的男人,哪怕是村里最有钱的王老五、最有权的王老虎、最有才的王八蛋、最有型的王小二,也不例外。在王嫱的心里眼里,王老五无非一暴发户,王老虎最多算十品官,王八蛋不过是穷秀才,王小二看上去太奶油,他们几乎连舔她脚趾甲里丰富矿藏的资格都没有。在每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王嫱经常会驻倚窗前,对着茫茫夜空,若有所思地发呆。在宝坪村里,也许只有王八蛋才隐约知道,王嫱的期待在远方,准确地说,是在遥远的京城——长安。
王嫱终于被评为“史上最美村姑”了。原来是有一天有一位网友心血来潮,他建议说,已经死了的人不能参加评选。这件事,让王嫱不得不逐一跟村里的每个人解释,她绝对没有和这位网友潜规则,也不是炒作,这绝对是一次公平的、公正的、公开的,全球10亿网民共同参与的网络盛事。总之,不管怎样,在这个不太冷的秋天,王嫱的名字,终于如愿以偿地传到了遥远的汉宫。皇帝下诏说,让前1000名的“最美村姑”都进宫吧,就这样,王嫱告别了父母,乡亲,当然还有一直明恋和暗恋着她的王老五、王老虎、王八蛋和王小二,在一片虚伪的祝福声中,王嫱坐上了专程开往长安的官船。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远处的王八蛋还是王小二啊,还在动情地唱着那一曲,忧伤的《涛声依旧》,“带走一盏欲火,让它温暖我的双手……”,当歌声越来越变得微弱,王嫱潮湿的眼睛,终于不再湿润,历时三个月零八天,终于踏上了她梦想中的天堂——长安,王嫱兴奋地拾起一块脚下的泥土不住地亲吻,内心由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呼喊:“长安,我王嫱来了!”
做宫女的前三天,王嫱是激动的,充满期待和憧憬的,她似乎觉得,正宫娘娘的宝座,大汉朝第一夫人的美誉,是那样的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但王嫱很快就失望了,那个叫元帝的负心皇上,显然是早就遗忘三个月前,她这个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的“史上最美村姑”了。怪只怪网上的评选太多,空姐、星姐、港姐、亚姐、世界小姐、环球小姐、太阳小姐、银河小姐、宇宙小姐,这汉宫中都有各1000名,加上自己好不容易领衔的那1000名“村姐”,算起来,这汉宫中,竟是盛开着整整10000朵如花似玉的玫瑰,即使那个叫元帝的冤家本钱再好本领再大,平均每天都能采摘一朵,等轮到自己的那一天,那也是在20多年以后啊……这一个夜晚,王嫱没有上网,没有写诗,也没有数星星……16年以来,王嫱第一次失眠了。王嫱终于发现,这长安城的月亮,竟不如宝坪村的那样圆。
这以后,王嫱开始从年长的宫女那里知道,这宫里虽看上去平静如水、一团和气,却是处处充满着杀机,谁不是盯着那第一夫人的宝座呢?一个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宫廷故事,把王嫱听得惊心动魄、如梦方醒。王嫱开始后悔起那一次看似无心的炒作,开始怀念起那个送仿LV手袋给她的王老五、那个发誓会跟家里黄脸婆离婚娶她做村里第一夫人的王老虎、那个给他讲狼外婆和灰姑娘故事的王八蛋,那个随时都愿意把处男之身交给她的王小二……如果上天可以让我重新选择的话,王嫱心想,我还会要来长安吗?假如自己现在回到村里,王老五还会要做财产公证吗?王老虎真的会和老婆离婚吗?王八蛋的高考复习得怎样了?王小二现在还会是处男么?秭归县的柏油路,已经修好了吗?宝坪村的油菜花,怕莫要开了吧……
当摄像毛延寿暗示甚至明示可以帮她,但需要她“为艺术献身”的时候,王嫱没有动心。因为她早就听说,宫里像毛延寿这样的摄像,随便一口唾沫,就可以吐到好几个,他甚至连一副导演都算不上,又能帮得了自己什么呢?不就想白占老娘我的便宜么?王嫱没有告诉毛延寿,她自小就对这毛姓很抵触很敏感,毛茸茸,黑糊糊,脏兮兮……哎呀,这姓氏想起来就有点儿别扭,还毛延寿,为什么不干脆叫毛延时呢?
毛延寿决定对王嫱动手了。你丫一山野村姑还拽什么拽,跟老爷我装什么纯情,扮什么原生态?我毛延寿拍过的人体艺术照,那可比你们一个村的女人还多!毛延寿当然不会知道,王嫱村里的女人,基本都去广东赚大钱去了,但这并不妨碍毛延寿的继续怀恨:你想要不过我这一关,就能见到元帝那个老色鬼制片人?你还想演女一号?还想拿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毛延寿从眼角抠下来一坨眼屎,恨恨地按在王嫱秀色可餐的玉照上,口里念念有词:叫你拽,叫你拽……就这样,王嫱因为照片上那一颗莫须有的“丧夫落泪痣”,被元帝无情地打入冷宫,不觉就是三年。
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王嫱从村里的“政务公开网”知道,王老五炒楼亏得要跳楼;王老虎又连任了一届村主任;王八蛋考取了长安大学匈奴语系;王小二娶了邻村的胡大姐,夫妻俩每晚1100个俯卧撑,现在他们的儿子,都能去打酱油和玩躲猫猫的游戏了。王嫱的心里,开始掠过一丝淡淡的忧愁和失落。如果自己现在还在宝坪村的话,村里又会是个怎样的景象呢?难道,我就这样命中注定,守一辈子的活寡吗?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机会,总是垂青那些有准备的头脑。这一天,在汉宫的交友论坛上,有一个帖子的点击率很高,很高,但是回帖的人很少,很少,原来是北方匈奴国的国王呼韩邪,让秘书在论坛里发了个征婚启事。听说那匈奴国黄沙满天,道路遥远,谁要是嫁过去,这辈子就都别想回来了,这些年过去,那些个空虚无聊的空姐、星姐、港姐、亚姐们,已是习惯了每天凑堆儿在宫里打打麻将、斗斗地主、看看韩剧、嚼嚼舌头的生活,想一想,这还有谁愿意去那种鬼地方呢?
王嫱回帖了。她表示愿意去。如果应聘成功,好歹也是为国争光的“外国第一夫人”啊。这些年,在王嫱的心底,她“第一夫人”的梦想,其实并不曾动摇过,既然大汉第一夫人已没有指望了,那就退而求其次吧。树挪死,人挪活,王八蛋不是喜欢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宫里其他的女人,都在背后议论王嫱,说他“很傻很天真”,王嫱并不在意。王嫱心想,有人议论,总比没人关注,要好一百倍。
元帝在与呼韩邪给王嫱面试的时候,开始有一些追悔莫及了。这些年来,空姐、星姐、港姐、亚姐的花魁们,他都一一试过了,唯独就遗漏了王嫱这别具一番风味的“最美村姐”。元帝问明情况,砍了毛延寿的头,但这又能怎样呢?这些年,毛延寿打着元帝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非但骗色,而且骗财,得手已不下110次之多,毛延寿的生命虽然短暂,好歹也算是值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元帝不无惆怅地,依依不舍地,送别着王嫱。越是在这离别的时候,元帝越是感觉到王嫱的美丽。元帝不住地吞着口水,眼睛里喷得出火来,但是这众目睽睽之下,呼韩邪又在旁边虎视眈眈着,自己还能怎样呢?此时此刻,王嫱似乎觉得,元帝是爱着她的,只不过彼此之间没有缘份罢了。王嫱心想,也许,缺憾也是一种美。这个该死的呼韩邪,难道,上辈子真的欠了他一个鸡腿?
一路上的风沙越来越大,王嫱和呼韩邪一边不停赶路,一边深情合唱着,本朝第一才子司马相如作词作曲的那一首脍炙人口的《你是风儿我是沙》,也许是因为他们歌声的杀伤力比风沙还大,一只飞不动的老雁,鼓膜被震破加上心脏病突然发作,以一个不太优美的姿势,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呼韩邪没有发现这其中巨大的新闻价值,只知道大声催促部下快点赶路。王嫱不慌不忙地用手机把掉地上的老雁拍了一组照片,然后E-mail群发给了《西汉日报》、《长安晚报》、《今日女报》、《大汉妇女报》等国内100多家主流纸媒首席记者的公共邮箱,果然没过几天,王嫱的“落雁”之容就传遍了西汉国内,王嫱的人气一路飙升,从此一直排在“千百度搜索风云榜”中“中国四大美女”的第二名,第一名嘛,则还是那个炒作了“沉鱼”事件的讨厌越女西施。
匈奴国当时还很落后,不但不能上网,甚至连手机都无法正常使用,当地媒体更是相当地不发达,这一度让王嫱很是苦恼。由于这些基础条件限制,所以,这一出“落雁”事件,算是大汉媒体,对王嫱最后一次比较大规模的报道了。
事实上,作为我国历史上第一位“外国元首夫人”的王嫱,她后来在遥远的匈奴国,还折腾出了许多的动静,只是西汉这边的媒体消息闭塞不知情罢了。譬如说,两年后,匈奴国国王呼韩邪死了,王嫱又嫁给了呼韩邪前妻的儿子——匈奴右日逐王……像这样“乱伦”的事情,这在当时的西汉媒体看来,本应是一条十分重磅的社会新闻,只可惜当时的大汉朝,竟没有一个记者,知道这个消息。而张一一先生之所以能掌握到这样一条独家猛料,还是听后来功成名就后,曾千里迢迢去匈奴国看望过王嫱的,那个痴情的王八蛋,他亲口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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