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对国内知名作家、书评家、出版人来说,都尚属生僻。她的著作,大陆出版社从未出版过。与多丽丝·莱辛、勒·克莱齐奥相比,诺贝尔文学奖新贵赫塔·穆勒可谓冷门中的冷门,意外中的意外。“当我们以为毫无希望时不知何方又露出一丝光明。”穆勒曾经写下的这句话,形容自己此次得奖恰如其分。
走出居所接受采访
瑞典文学院日前宣布,将2009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罗马尼亚裔的德国女作家和诗人赫塔·穆勒。瑞典文学院在颁奖公告中说,穆勒的文章具有诗歌的精炼和散文的平实,描绘出了一幅底层社会的众生相。瑞典文学院常任秘书则指出,穆勒的创作一方面具有独特的语言风格,另一方面则真实地讲述了生活在极权之下人的状态。在得知自己获奖后,穆勒通过出版商发表了一份声明,表示对自己获奖感到非常意外。“我非常吃惊,现在仍然难以置信,无法言及更多。”穆勒说。10月8日,穆勒走出位于柏林的居所,面对媒体的闪光灯与话筒,手捧鲜花的穆勒露出羞涩而欣喜的笑容。
穆勒集小说家、散文家、诗人于一身,代表作品有《我所拥有的我都带着》、《低地》、《光年之外》、《行走界线》、《河水奔流》、《那时的狐狸就是猎人》等。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穆勒曾获得多项文学奖。今年的法兰克福国际书展,穆勒将会出席。
2004年,将奖项颁给耶利内克,2007年将奖项颁给莱辛,近几年诺贝尔文学奖可谓频频垂青女作家。此次获奖后,穆勒成为历史上第12位女性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耶利内克与穆勒,在一定程度上极具相似性——两个人都属于冷门作家,作品中都贴有很浓重的政治标签和社会批评意识,并挑战着极权。
获奖与关注政治有关
1953年,穆勒出生在罗马尼亚一个讲德语的少数民族家庭。1982年,穆勒发表了她的处女作,一本名为《低地》的短篇小说集。有分析指出,穆勒获奖可能与其跨文化写作和作品关注政治有关。但不得不承认,穆勒并不是一位知名的作家,德国文学史上很少留下她的痕迹。有学者认为,穆勒更像是德国文学中的“局外人”,其在欧洲文学圈子里只能算得上是业余作家。
2001年第6期的《译林》杂志,曾刊登过穆勒一则8000多字的短篇小说《黑色的大轴》,这篇艰涩隐晦、政治色彩浓郁的作品,重点描写了一位带过兵、打过仗的外公,字里行间流露着忧伤的格调以及悲天悯人的情怀。“生活是个大垃圾场。除此之外,它什么都不是”、“每个人都有缺点,有缺点的人都会犯错误”、“命运有时如此残酷,当我们以为毫无希望时不知何方又露出一丝光明”……文章里处处充斥着诸如此类饱含哲思的语句。“它们要流浪30年,然后才安定下来”、“它去流浪,去了离我30年之遥的地方”、“一会儿它就要远离那青草去流浪了”……当然,作品里洋溢着其一以贯之的流浪主题。更多的,小说里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喃喃自语。
2003年第5期的《外国文学动态》杂志的一篇翻译文章,对穆勒的写作做了全面而概括的评介,最后的总结是,她“对罗马尼亚特殊时期的政治高压和物质匮乏进行了扭曲式的再现,用隐晦曲折的方式塑造了一幅幅令人窒息的画面,细致入微地剖析了被迫害者恐惧和绝望的心理”。隐喻、转喻、象征、暗示这些含蓄的表达方法使穆勒的作品与众不同,而这一切都起源于她作品的政治敏感性。有学者这样概括她的写作特点,穆勒的作品是一种自白文学,主要还是以回忆往事、反思历史、描绘那些失去家园的被压迫者的命运为主。
作品不具畅销气质
流亡、放逐不仅是穆勒作品的主题,更是她人生的主题。穆勒的作品大多关注政治体系,这与她的经历有很大关系。穆勒的父亲在二战期间在德国党卫军中服役。1945年以后,罗马尼亚把她的母亲驱逐去了苏联劳改营。而在罗马尼亚生活的经历令穆勒终生难忘,压迫与流亡、放逐与极权成为其小说和诗歌的主题。会两种语言的穆勒毕业后从事翻译工作,她的才华被罗马尼亚国家安全部看上,并且想邀其合作而遭其拒绝,之后她被翻译公司开除。随后她通过在幼儿园教书以及做德语家教谋生,并嫁给了另一位小说家。在翻译公司任职期间,穆勒创作了短篇小说集《低地》,这部小说并未通过罗马尼亚当局的审查,但手稿却在德国出版,并引起了强烈反响。之后穆勒曾公开发表演讲,反对罗马尼亚的管治方式。由于她多次对罗马尼亚政府提出批评,并且担心秘密警察的侵扰,1987年穆勒和丈夫前往德国。
虽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绝不意味着穆勒的作品将会畅销。2004年,耶利内克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国内的读者对她同样不了解,但因为由其作品改编的电影《钢琴教师》有着广泛的影响力,且获得过重要奖项,耶利内克很快被读者所熟知。相较耶利内克,诺奖最新得主穆勒作品的题材过于狭窄。虽然国内有出版社计划很快推出穆勒作品的中译本,但如果想让其作品达到畅销态势,还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本报记者 杨雅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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