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置的棋子
陈里宁的出名,成了那个疯狂年代的催化剂。北京各大单位的造反派把陈里宁当成一个“左”的标志和政治筹码,他走到哪里,就说明哪里的造反更坚决。
那时,造反派也有好多派别,那些没有请到陈里宁的派别,开始对陈里宁反感起来。他们开始质疑陈里宁是不是真的反对刘少奇。他作的报告越多,反对派的批判也就越猛烈。
反对者发现,陈里宁也反毛主席,涂改马恩列斯毛的著作,不利消息很快传开。中央文革小组对此很重视,戚本禹特别安排王广宇去查陈里宁的档案。
王广宇发现,陈里宁批改马恩列斯毛的著作非常混乱,他把恩格斯、毛泽东的名字改成“陈里宁”,在正文中把“辩证唯物主义”替换成“马克思主义”,把“无产阶级”改成“工人阶级”,或者替换一些连接词,似乎这样就成为他自己的著作了。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这是罪大恶极的反革命行为。
一手策划出陈里宁这个“英雄”的戚本禹,此时也沉不住气了。他先是限制陈里宁作报告,发现局势失控,难以奏效之后,又将陈里宁调离北京,让他远离斗争的漩涡。1967年4月,陈里宁化名李明,以《光明日报》记者的身份到保定地区徐水县调研。临行前,王广宇反复交待陈里宁,不要参加农村的运动和活动,不要出去作报告,特别是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陈里宁显然很重视组织的重新重用。下乡不到一周,就寄回一两万字的汇报材料,后来又连续寄了两次汇报材料。可陈里宁发现,调研材料寄出后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于是他给中央文革小组写信,信中陈里宁小心翼翼地询问组织是否满意他的调研。王广宇无暇翻看他的材料,只是回信鼓励他,继续认真调研。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陈里宁陆续写了将近20万字的汇报材料和信件。
1967年7月,一个女学生看到他毛巾上写着“陈里宁”的字样,陈里宁的身份暴露了。
消息迅速传遍了徐水这个小地方。当地领导慕名前来拜访,盛情邀请他来作报告。陈里宁又开始活跃起来,来请他作报告的人络绎不绝。戚本禹得到消息以后大为恼火,只好把他接回北京。
据王广宇的回忆,陈里宁回来之后,自己也知道犯了错误,情绪又变得很紧张,总觉得自己心中有愧,对不起戚本禹的爱护,精神越发不稳定,经常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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