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蒋反共 刺鲍流产
原来,自从北伐以来,蒋介石羽翼逐渐丰满,其反共的真面目逐渐显露出来。1926年11月,蒋介石向外国记者发表谈话,已经不在声言“打倒帝国主义”,而是希望“友邦”谅解革命运动。1927年初,蒋派人捣毁了赣州总工会,杀害赣州总工会会长共产党员陈赞贤。3月,左派和共产党占主导的南昌市党部、安徽省党部及九江等地的工会、农会,不少被蒋派人解散或捣毁。蒋同时积极争取江浙财团和英美等国的支持,准备进行“清党”行动。
曾琦从这些迹象发现了蒋介石的变化。在孙传芳必倒无疑的情况下,遂决定不再依附孙传芳反共,而是要“刺鲍联蒋”,与蒋联合,共同反共。曾琦向段震寰仔细分析:“形势已经有了重大变化,孙传芳的政权已是难于保持,蒋介石必将打进南京。许多迹象表明,蒋介石打进南京后,可能和共产党走向分裂,他将运用军事力量反共。我们要刺蒋,是为了反共。现在联蒋将更有利于反共。联蒋反共比联孙反共的力量大得多。”因此,曾琦得出结论:现在的反共重心已不在“去蒋”,而是应该“联蒋”。
鲍罗廷是第三国际驻中国代表和苏联驻广州革命政府代表,是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和广东国民政府高等顾问,对国民党和共产党均能施加重大影响。在曾琦等人看来,鲍罗廷是苏俄“赤化”中国的总代表,是对中国人颐指气使的“太上皇”。因此,“刺蒋”计划改变后,曾琦自然而然地把刺杀目标锁定在鲍罗廷。另外,曾琦等人“刺鲍”还另有深意。他们想通过“刺鲍”行为来表明青年党与蒋介石利害相关,消除蒋对青年党人的疑忌。青年党当时没有军事力量,如“刺鲍”成功,可以让蒋知道青年党虽没有军事力量,却有发达的组织和较强的组织能力,使蒋介石不至于小觑青年党。这样的话,蒋介石才愿意与青年党平等联合,最终实现“联蒋反共”的目的。
曾琦对“刺鲍”计划颇为重视,认为这将是震惊世界的大事。他鼓励段震寰亲自去行刺:“本来我是不同意你亲自去行刺的,因为这牺牲自己的可能性太大,犯不着。现在要刺鲍罗廷,我倒是同意你自己动手。因为这将是震动世界的大事情,将在全世界产生巨大的影响,大大推进我们的反共事业,对党和国家将是一个莫大的贡献。”段震寰当时是一个深受国家主义影响的狂热青年,认为这将是名昭史册的的“壮烈之举”,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故欣然接受任务。
接受任务后,段震寰便叫刘著良帮其物色助手,自己则前往武汉查看情势。当时鲍罗廷已经随广东国民政府迁至武汉。武汉是国民党左派和共产党的大本营,针对蒋介石当时的一些反革命言行,武汉召开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对蒋的权力进行限制,同时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反蒋群众运动。武汉军队也调动频繁,机关戒备森严。段震寰对当时武汉国民政府的主要机关进行了仔细观察,选择刺杀地点。几番权衡之后,段震寰决定一个人单独行动。段认为只要在主要机关门口看准有俄国人乘坐的的汽车,伺机向其扔出炸弹,便可一举成功。如果不成功,也可像清末汪精卫刺杀摄政王载沣一样“震惊世界”,名垂青史。
1927年3月下旬,段震寰装扮成商人模样,把一枚炸弹藏在热水瓶胆下,便从南京出发去汉口“刺鲍”。行前,段向刘著良话别:“我不能把好消息带给你,但希望你能从报上看到我的好消息。”其情颇为“壮怀激烈”,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段震寰虽然气冲牛斗,满脑子“名昭史册”的想法,却经不住酒色的诱惑,沾染了纵酒宿娼的毛病。段觉得自己行刺后命不可保,生命已不久长,所以更加纵情享乐,一路上喝酒纵欲,结果还没到武汉就染上性病病倒了。后来好不容易到了汉口,又因无相识的中医,只好由旅店代为延请中医诊治,因而耽误了时间,在旅店一治就是近两个月,直到6月初,才能缓步街头。
在这段时间里,蒋介石、李济深、白崇禧等已经在上海、广东、广西等地“厉行清党”,一时间腥风血雨,各地处于恐怖状态,鲍罗廷也被南京国民政府下令通缉。与此同时,两湖地区的形势也逐渐复杂。5月13日,独立第十四师师长夏斗寅在鄂南通电反共。21日,许克祥在湖南发动“马日事变”,捣毁了湖南省总工会和总农会等机关,捕杀共产党员和群众运动领袖。汪精卫也开始右转,秘密在武汉酝酿“分共”。汪精卫于6月1日召开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解除了聘任鲍罗廷为顾问的合同,6月17日又电令鲍罗廷离开中国。在这种情况下,到武汉避难的土豪劣绅纷纷返乡,外侨和俄国人则纷纷回国。
段震寰看到这些景象,知道苏联顾问必已离开武汉,连呼“负负”,对自己的“贻误时机”悔恨不已。想想自己踌躇满志地由南京出发,许下豪言壮语,结果却一事无成,有何脸面再回去见曾琦?想到这,段震寰干脆离开汉口,回湖南华容老家去了。此后,“刺鲍”计划再也没有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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