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士再狂,狂的终究还是人格和学识。狂士肯定不是一只任人打扮的小兔子,没事让嫦娥姐姐抱抱,就得了狂士的名头。
文怀沙终于又露面了,照例是谈笑风生、天马行空,照例是美女在旁、墨镜在脸,照例是举重若轻、风流才情。对于媒体的疑问,文怀沙是不屑回答的,因为疑问得不到解答,他的出镜才能引来新闻。从此角度说,文怀沙倒要感谢李辉,没有李辉的质疑,又怎能挑起大家对他如此大的兴致。李辉也算心中石头落了地,若是老人家从此没了音信,李辉难免自责。所以,李辉的高兴也是真实的。
质疑要有勇气,面对要有底气。不过一个活了90岁左右的人,对各种质疑大抵有了不予回应的权利。就像一个90岁的老人,只要能爬上墙头,痴等红杏也会成为一种美谈。虽没有看过文怀沙的文字,但他对魏晋的狂士之风肯定还是有所研究的,所言所行也很想表现出一些魏晋风度。
自打魏晋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风度,模仿狂士的任情率性,在历代都是文人的一种时尚。在魏晋文人中,阮籍此类故事最多。比如邻居有少女早逝,阮籍并不认识,也上门哭得一塌糊涂。不仅痛哭少女,嫂子走了他也来个十八里相送,反而让人怀疑起他们叔嫂间的清白来。就是阮籍的好喝大酒,也留下了胸中垒块须用酒浇的典故。而刘伶更是放达,常在家中玩裸体,客人来也不穿衣服,反而嘲笑客人没看见他以天地为房屋,以屋宇为衣裤,责怪客人走进了他的裤子里。
魏晋狂士们,还爱嗑药,嗑的是一种叫五石散的药。嗑了药后,要脱光衣服以冷水浇身。此外,他们也分外注重仪容貌美,除刘伶长得土木形骸外,其他几位都长得相貌堂堂,神清气爽。细看文怀沙的一些行迹,倒是很学得一些魏晋狂士的风度。
然而终究只是一些风度。狂士在大秀狂放的同时,也潜心著学,往往留下了大量警醒世俗的醍醐灌顶之作,比如阮籍,比如明代狂士李贽、徐渭等均是如此。这些狂士对社会也多有鲜明的批判态度,而不是唯唯诺诺,一味只谈风月。在他们率性放任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对现实的悲愤。
只是人们分辨狂士的真假,大多凭的还是真才实学。只有那些才识过人的人,人们才会佩服他的任达狂放。中国当下缺的是狂士精神,但缺的是真狂士,是那种既旷达超脱、又铮铮铁骨的狂士,不仅敢为大师言,也要有大师行。在目前的华语文化圈,我们倒能从李敖身上,还能看到一些狂士的风骨。至于那种喜欢招摇、自命不凡、表面狂放不羁,只懂清谈风月的,学的不过是一些狂士的糟粕。
狂士再狂,狂的终究还是人格和学识。狂士肯定不是一只任人打扮的小兔子,没事让嫦娥姐姐抱抱,就得了狂士的名头。哪怕天下人都争着效仿这种狂士,不过一个假狂士而已。不过在这个历史用来敷衍的年代,出现再多的假狂士也不足为奇。
□叶匡政(北京 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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