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次战役中,彭德怀对我志愿军面临的困难,心急如焚。2月21日,他回京向毛泽东汇报朝鲜战局。他乘坐的专机降落西郊机场后,马上驱车中南海。不巧,毛泽东在西郊玉泉山,于是他又折返西郊。这时,毛泽东已经午睡,他不顾警卫人员的劝阻,径自闯入房间,将睡眠中的毛泽东唤醒,向他汇报朝鲜前线敌我情况和我志愿军面临的诸多困难。毛泽东听完彭德怀的陈述,经过认真思考后提出:朝鲜战争能速胜则速胜,不能速胜则缓胜,不要急于求成。这就给了彭德怀一个相机处置的余地。2月25日,周恩来主持军委扩大会议,讨论各大军区部队轮番入朝作战和如何保障志愿军物资供应问题。彭德怀对当时国内同样面临很大困难考虑不够,片面强调后方支援朝鲜前线不力,甚至激动地站起来拍桌子,大声喊,你们去前线看看,看看志愿军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他们为谁牺牲?难道国内就不能克服一点困难吗?这次会议对加强志愿军第一线兵力和后勤供应问题作了许多重要决定,如人民解放军各部队轮番到朝鲜前线参战,这样既可替换第一线部队休整,又可锻炼部队,提高全军现代化作战能力;派高炮部队入朝以掩护志愿军后方交通线;号召各行各业增产节约、捐献飞机等。
3月24日,“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擅自发表要将战争扩大到中国境内的声明,被杜鲁门撤职,李奇微接任“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的如意算盘是重演仁川登陆故伎,在朝鲜半岛的蜂腰部我志愿军背后登陆,使我军腹背受敌。为了粉碎敌人的这一阴谋,彭德怀提前发动了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原计划是将敌人赶回北纬37度线附近,但因准备不充分,没有达到预期目的。战役从4月22日开始到6月10日结束,历时50天,粉碎了敌人拟将战线推进到北纬39度平壤、元山一线的企图,歼敌82000余人,我志愿军也付出了很大代价。
第五次战役后,战争双方在“三八线”附近呈胶着状态。1951年5月,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向杜鲁门建议争取谈判解决朝鲜问题。5月31日,美国国务院顾问、前美驻苏大使凯南拜会苏联驻联合国代表马立克,表示美国政府准备与中国讨论结束朝鲜战争问题,愿意恢复战前状态。随后,美国国务卿艾奇逊、联合国秘书长赖伊都先后表达了美国政府的这一意向。毛泽东立即把握住这一机会,6月3日,同专程来京的金日成举行会谈;10日,又派高岗同金日成去莫斯科和斯大林会商;接着,派李克农离京赴朝主持停战谈判。谈判于1951年7月10日开始到1953年7月27日双方在停战协定上签字,前后历时两年有余。
谈判桌上是第二个战场。这期间朝鲜战场上处于谈谈打打、打打谈谈的局面,两个战场同样复杂、激烈。前几天,我找到了李克农1952年7月12日从开城写给我的一封信,信中描述了当时谈判代表团工作和生活情况的一斑。信中说:“1951年7月3日由北京出发总人数包括武装警卫人员不上60人,经过一年的战斗时间,现在扩大到640人。这个部队在毛主席和总理直接领导下,是经得起战斗的,同时经过一年来的考验多数同志也进步了,面貌也改变了,特别是对那些在美国得了学士、博士学位的同志们,实际教育意义更大。”来信还说:“敌人在中立区、会场区的特务活动,比以前更活跃,前天我们又在会场区设伏捕获敌特一名,附上敌人利用小孩在会场区做特务活动照片两张,以便你们了解此间对特务斗争的复杂情况。”
朝鲜战场上停战的时候,我志愿军的装备已得到较大改善,实力有了较大增强。对此,彭德怀曾惋惜地说,当时我方战场组织刚告就绪,没有充分利用它给敌以重大打击就宣告停战了,实在可惜。他还曾设想,把我退出的地区作为缓冲区交给中立国家监督,那样会更好些。而在敌人方面,当时的“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在签字后哀叹,他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在没有取得胜利的停战协定上签字的司令官。
(《百年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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