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子:此情可待成追忆》(广西师大出版社出版)是一本品味民国女子情感及其如何影响人生状态的书。台湾皇冠大众小说奖得主叶细细,以细腻优美的文字,再现民国女子的情感故事。那些湮没已久的传奇,轮回着我们今世的爱情。在找寻流逝的爱情中,我们思考着现在的生活观:女人的一生究竟什么是最重要的?
陆小曼:与胡适的儿女私情
关于胡适的情事,史料有记载的不过三个女人:元配江冬秀、初恋韦莲司、情人曹诚英。然而,在徐志摩与陆小曼的故事里,胡适卷入过,他与陆小曼是有那么些儿女私情的。
胡适认识陆小曼较早,那年小曼已是轰动北京城的名媛,她靓丽、高贵、才华满满,很多人慕名却未能相见。徐志摩初次见小曼还是胡适引见。
徐志摩与陆小曼一见如故,两个至情至性的人很快陷入一场轰轰烈烈的热恋。
在此前,陆小曼与胡适也是有交往的,但却少有人提及他们的私情,一来是胡适惧内,这与陆小曼想要的激烈的情感有悖;二来他们那时确实还未有真的水深火热的情感,顶多仅是暧昧。
胡适与小曼之间的一点情感暧昧,是在徐志摩去欧洲之后。徐志摩与陆小曼的恋情被发现,受到众人非议,王庚更是气得拔出枪来。志摩为了避免更大矛盾的激化,只好远赴欧洲暂时缓解一下气氛。
这一时,胡适与小曼是师生关系,但在志摩离去,小曼精神空虚,胡适与曹诚英的婚外恋情也暂时划一个句点时,两人在一起,替代着情感上缺失的那一位,不免有点游戏人生的成分。
与小曼这样一位迷人的女子交往,不动心都难。他们一起去听戏,在楼上软语。小曼不是不知道胡适元配太太的厉害,也知道胡适心内有一个曹诚英,却依然给胡适用英文写信。这用英文便是怕胡适的太太看见,连字的写法,小曼都心细到写得又粗又大,像个男人。这些后来出土的信件,有些读起来很是深情款款:
“我就用这封信来代替我本人,因为我的人不能到你身边来。我希望我的信可以给你一点慰藉。”
“你怎么又发烧了?难道你又不小心感冒了?今天体温多少?我真是焦急,真希望我能这就去看你,真可惜我不可能去看你。我真真很不开心。”
“喔!我现在多么希望能到你的身边,读些神话奇谭让你笑,让你大笑,忘掉这个邪恶的世界。你觉得如果我去看你的时候,她(注:即胡适太太江冬秀)刚好在家会有问题吗?请让我知道!”
这样的感情,私密隐晦,但终至没有发展到水深火热不可收拾的地步。想必胡适是怕的,他非常珍惜自己的羽毛,时时记挂着历史对他的评价,所以,他不会像徐志摩那样,不顾一切地寻找结果。他与苇莲司如此,与曹诚英也是如此。以胡适英俊的外表与满腹的才华,当年追他的女生不少,胡适偶尔沉入,一旦发现对方有纠缠,立刻退身离开。
后来,徐志摩与陆小曼通过努力,得到了希望的结果,却也是几年光景,徐志摩便离开人世。小曼那年29岁,心内也是痛的。
志摩辞世之后,小曼断续给胡适写过书信。上言:我们虽然近两年来意见有些相左,可是你我之情岂能因细小误会而有两样么?你知道我的朋友也很少,知己更不必说,我生活上若不得安逸,我又何能静心的工作呢?这是最要紧的事。你岂能不管我?我怕你心肠不能如此之忍吧!
小曼请求胡适帮助周转解决经济问题,胡适也答应了,但条件是让她离开唱戏的翁瑞午。自志摩离去,小曼就与翁瑞午同居。想她之所以会选择翁瑞午,也许要的就是一种光明正大的相守吧。这个胡适给不了她。
胡适劝小曼的信如此写:
一、希望戒除嗜好;二、远离翁瑞午;三、速来南京,由胡适安排新的生活。
陆小曼一条也没听,继续与翁瑞午过着芙蓉对枕,吸食鸦片的生活。胡适不是徐志摩,他不全情付出,却要对方给他全部。陆小曼的行为,终让胡适逐日疏远了她。加上后来小曼淡出交际场合,与胡适的朋友圈不再相同,竟很少往来了。
一代名媛,昔日北京城那道不可不看的风景,终于成为历史。据说小曼很多年后才把鸦片戒掉,与胡适之间,也再无可留恋的记忆。
顾正秋:蒋经国苦追不到的女人
她原名叫丁兰葆,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所以对父亲的记忆几乎没有。
幼时的丁兰葆喜欢看戏,还向干妈的好友学戏。小小的女孩子,嗓子出奇好,人也很靓,是个唱戏的好苗子。
她生活的转变应该是改名为顾正秋之后。那时,她已经就读上海戏剧学校,首次公演改了顾正秋这个名字,她唱京剧的青衣,也学昆曲,扮的都是绝代佳人,因唱腔华美,很受戏迷喜爱。从戏校毕业,为了把京剧发扬光大,顾正秋自组剧团,外出公演。她演《白蛇传》、《贵妃醉酒》、《霸王别姬》,几乎每出戏都赢来喝彩与好评。
顾正秋离开上海去台北演出,她希望将梅氏唱腔带到那里,让国粹发扬光大。浩浩荡荡的剧团,60号人,一抵台北便引起关注。
顾正秋剧团在台北的永乐戏院演出,一亮相,顾正秋即大火起来。一连几场演出,都是掌声不断。本来顾正秋是打算在台北一试身手便打道回上海,哪知上海失守的消息传来,有家难回。
剧团变得动荡,大家心有些乱,不知该怎么办。反而是年少的顾正秋先冷静下来,安稳住大家,在永乐戏院继续出演。
那年,蒋经国与父亲蒋介石在台湾,依然留恋繁华风月。顾正秋的京戏成了蒋经国关注的一个目标。不久,蒋经国就成了顾正秋的超级戏迷,固定在永乐戏院的某排某座。
渐渐的,蒋经国开始痴迷于戏台上这个唱腔华美,扮相俏丽的女子,有时也会幻想自己是戏文里爱慕她的英雄。每出戏毕,蒋经国都会打着盛宴款待剧团的名义,去接近顾正秋。
顾正秋是剧团的代表,自然要与蒋经国照面,卸妆后的她,端庄贤淑,与蒋经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这个距离让蒋经国一颗火烫的心兀自燃烧,却近不得她身。
当年追求顾正秋的达官贵人不知多少,有的甚至送一套豪宅,顾正秋根本不理会,每次戏完,从后台出,总会见一个英俊的绅士开着汽车前来接她。这个人就是在台湾炙手可热的财政厅长任显群。
蒋经国怎会想到他一心苦追的女子竟然成了任显群的女人。其实那年蒋经国与任显群都有家室,为了顾正秋两个人都打算离婚。蒋经国的婚变遭到蒋介石的阻止,而任显群顺利地与原配夫人离了婚,紧接着,顺利娶了顾正秋。
这边敲敲打打地结了婚,那边的蒋经国因失恋而万分恼恨任显群。民间传说的任显群的入狱是遭到蒋经国陷害,想必也是无风不起浪,不然怎会那么巧?任显群刚结了婚,就被抓去拷问,说他叔叔是匪,他藏了匪不报。
任显群入狱五年,被诬陷为匪谍。
那段日子顾正秋都不知怎样熬过来的。刚刚准备好的新生活,却要五年的代价来交换。与爱的人分离是何其痛苦。顾正秋不顾事业正值大好年华,脱掉戏衣,告别舞台。那些日子,除了按时去狱中探望任显群给他送饭,顾正秋就在幽居的生活中度过。整日整日不说一句话,不看一出戏,甚至连阳光都很少见。在夜晚的梦中,却色彩斑斓,戏台的每个转身,都有梦中的那个人。
就这样,熬过了五年。任显群终于释放了。
任显群出来后,不再有官职,他也想远离政治。他与顾正秋逃到远离台北的金山农场,两个人住在茅草屋里。这几乎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甚至连电灯都没有,更别说看戏。
他们在这里却充实快乐,任显群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种草莓上,草莓长得很好,两个人摘了草莓再把它做成草莓酱,出口国外。
日子过得很平淡。顾正秋除了和任显群一起种草莓,还为复兴剧校的学生义务教戏,以前多少钱都请不到的京剧名伶现在却一个钱也不收,完全是为了孩子。
那时,从金山农场到台北,如果乘流线型小汽车,一个半小时就够了。在台北有新上映的电影,新出演的戏剧,只是这样的热闹,顾正秋已经不再迷恋。仿佛铅华洗尽之后,看到的才是人生的真谛。
生活无可预料,但爱人在身边的日子是踏实甜蜜的,他们失去了荣华富贵,却没有失去彼此的真爱。此后,蒋经国再也没有办法扰乱其间,渐渐的,也就忘记了这个人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