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的阅读趣味和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都完全不一样了”
“希望新年里能调整心态,活得简单一点,少出风头,多沉下心想些问题。”
——麦家
人物素描:
怕名利是“温柔的陷阱”
作为一个写作者,麦家害怕自己成为名人,害怕名利将他引入温柔的陷阱。“写作需要孤独,作家的最好状态就是躲在文字背后,做生活的旁观者。”
去年对麦家来说最重要的经历无疑是地震,“就在我身边,天地就那么裂了,无数的家庭就那么毁了……我脆弱而多愁善感的心灵受到了巨大震撼。”他一个多月都做不了什么事,精神恍惚,处在一种难言的悲伤和恐惧中。麦家在2008年得到的最大“收藏”即是:人们在巨大灾难面前表现出来的巨大的无私无畏无欲的爱。而一向低调而倦于行动的他,也很“高调”地与阿来、杨红樱、刘家琨等人一起发起了“灾区乡村小学重建行动”。
之后,麦家从成都迁往杭州。真正帮助他下决心离开这座熟悉城市的还是他父亲,“老父亲八十多岁了,原来身体一直还好,但去年突然发了一次癫痫,然后就失忆了,连我都不认识了。”这让麦家很心酸。他唯恐父亲活不了几年了,于是决定最后几年回杭州陪陪父亲,免得自己以后后悔。
回顾2008:
新作流产,无成功可言
2008年,麦家大大小小得了十三个奖,光《风声》一部小说就得了五个奖:《人民文学》杂志2007年度最佳长篇小说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奖,风尚中国榜年度代表作家,巴金文学院年度小说奖,《当代》年度专家奖提名奖等。当然,影响最大的还是《暗算》得了茅盾文学奖。但麦家却一向认为,得奖是满足虚荣心的事情,表面的成功也许暗示着某种失败。作家最成功的事情无疑是写出得意之作。“从这个意义上说,去年我毫无成功而言,因为去年我没有新作。一直在写的新长篇《蒙面人》由于地震受到了巨大干扰,至今都收拾不起,也许就这么流产了。”
去年有个作家富翁排行榜,说麦家去年的版税收入达到180万。“我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得出这个数据的,坦率说单就版税而言,我连80万都没有。”麦家无奈地笑道。不善于理财的他只知道把钱都放在银行里。
麦家很不好意思自己因为调动工作,在金融危机下还要大额花费,“弄房子,买车,置家具,小孩转学,都需要花钱。都说杭州是天堂,但花钱的时候绝对没有这感觉,这里什么都比成都贵。”除此之外,他倒觉得金融危机对自己没什么影响,因为他没有做任何金融投资。“我在成都有些房产,去年其实很想抛售一部分,但房价最近跌得厉害,也懒得抛了。这跟金融危机也许有些影响,但更主要还是由于地震。”麦家想想后,补充道。
展望2009:
文学不能抱残守缺
新年出了文集的麦家,再次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但他只是说:“这是好事,也不见得全是好。名利总的说是满足虚荣心的,我一向觉得作家还是要活得简单一点,少出风头,多沉下心想些问题。”他觉得自己现在被这些虚名弄得有些浮躁,希望在新年能彻底调整心态,回到过去那种相对孤独、枯燥的生活状态里。谈到《麦家文集》之《风声》获选为建国60周年献礼影片一事,老本行是著名编剧的他却并不打算参与《风声》电影的任何项目中去。“一个人只能干好一件事,我爱小说,没有精力去当编剧了。”
从今年的图书订货会来看,传统文学家和作家要不没有什么重头的作品,要不就是销售不看好,麦家认为:写作是纯粹个体的劳动,不同的作家有不同的问题。“但传统作家必须意识到,现在读者的阅读趣味和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都完全不一样了,我们要承认这一点,也要相信我们是可以变化的。文学应该固守一些东西,但不能抱残守缺。我们的文学‘来路’一直不正,该是到了校正的时候了,你如果不愿接受这个事实,那就得接受被读者抛弃。”
回到杭州后,麦家很少参加文化活动。“一是我有意在回避,另外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已落住杭州。作家应该少出门,多接受孤独的考验。”过了年,他准备去乡下写新长篇,《蒙面人》去年流产了,一时也没有热情收拾它,下一步他要写的是《风声》第二部,因为《风声》电影、电视剧推出的时间都已经指日可待,他必须尽快推出它的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