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理交给我们一项特殊任务
周总理在“文革”中保护老干部的感人事迹,早已在社会上传为家喻户晓的佳话,并记入史册。当我写这篇回忆文章时,心里一直沉甸甸的。四十年过去了,周总理和保护在北京二七厂的8位老干部,都已先后离开了我们。但是,多年来我时常被一种历史责任感鞭策着,不把它写出来,心里就永久不得安宁。
1968年9月,党中央、毛主席派我们到北京二七机车车辆厂执行“三支两军”任务。第二年初,上级指示我们,要往工厂安排几位“文革”中受到严重冲击,无法进行正常工作的老干部。后来才知道,是周总理报告毛主席同意后这样安排的。自从上海“造反派”篡夺上海市党政大权开始,夺权风暴迅速席卷全国。各省、市、区党政主要领导,不仅日夜遭受批斗,人身安全已受到严重威胁。中央曾以开会名义,把这些老同志召到北京,分散安排在几个地方。可是,不知怎么被“造反派”知道了,一夜之间,住在南长街一处小院的几位省的领导,被劫持一空。住在中直招待所、中组部招待所的领导们,也相继遭到冲击和劫持。周总理焦急万分,一面责令时任北京卫戍区司令的傅崇碧立即设法找到下落,把人全部要回来,一面立即向毛主席报告,研究如何采取更加周密的保护措施。经毛主席同意决定,以下放劳动名义,把这些同志安置在二七机车车辆厂、南口车辆厂和新华印刷厂保护起来。因为这几个厂是中央警卫部队军管的单位,是毛主席抓的“点”。那时,总理办公室有3位秘书在军宣队工作。总理通过他的秘书、二七厂军宣队领导成员周家鼎(为了保密和方便工作,进厂前,总理建议改名贾汀)指示工厂和军宣队,要做好几项工作。第一,要绝对保守机密,保证他们的安全,不得有一个人被劫走或去工厂找他们的麻烦;第二,安排好他们的生活,包括食宿、看病、用车等;第三,根据他们的身体条件,适当安排点力所能及的轻微劳动,便于接近职工群众,从事一些社会调研工作;第四,他们有什么困难和要求,以及给中央的信件,要及时送交。
周总理的这些要求,充分体现了他保护干部的一贯思想,他曾在许多场合说:“对干部要一分为二,功过分明,该保的一定要保。”他还说:“革命的历史传统是属于一代人的,保护干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保护革命的历史和革命传统。”
从1969年开始,以中央名义,先后安排到二七厂的老同志有8位,他们是:
徐向前,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
张宗逊,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兼总参谋部军训部部长,上将军衔。
王恩茂,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第一书记,新疆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军区党委第一书记,中将军衔。
江华,中共中央华东局书记处书记,浙江省委第一书记,省政协主席,省军区政委、党委第一书记,南京军区第五政委。
江渭清,中共中央华东局书记处书记,江苏省委第一书记,省政协主席;省军区第一政委,南京军区第三政委、代理第一政委。
张平化,中共湖南省委第一书记,省政协主席,中共中央中南局常委、中南局书记处书记,中共中央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黄欧东,辽宁省省长,中共中央东北局书记处书记。
朱德海,中共吉林省委常委,吉林省副省长,吉林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州委第一书记、自治州州长,州政协主席,延边军分区第一政委。
根据总理指示精神,无论是军宣队或工厂职工,对老同志来工厂的事情,确实做到了守口如瓶,始终没被泄露出去。那时候厂里最好的住房,就是上个世纪50年代初期,为苏联专家修建的招待所。这些老干部就安排在这里住宿。这是座两层小楼,除徐帅住二楼的一个套间外,其他都在一层,每人一个单间,面积十多平方米,距生产车间有段距离,环境比较安静。距职工食堂较近,吃饭还算方便。招待所门口有传达室,由几位老职工负责昼夜值班,有事及时与军宣队和工厂保卫科联系。刚进工厂时,担心安全出问题,军代表同他们一起上下班。夜间,军代表还时常在他们的住地周围巡逻。需要看病的,小病可以在工厂医院看,工厂医院看不了的,由军宣队派车到301总医院高干病区诊疗。为落实照顾老干部工作,军宣队领导指定我为联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