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上海美术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解开了裤子，站在齐白石的一幅立轴画下面开始小便。不远处的上海美术馆前厅组组长杨征惊叫了起来，她和同事们飞奔过去，那幅画对应的地面已是一片尿液。“幸好我们来得快，否则那幅画就毁了。”在上海美术馆春节免费开放期间，这样的险情每天都在发生。杨征面对汹涌而来的人潮，脸上现出了无奈。

　　【免费】吸引了大量观众

　　在艺术展览机构“永久免费”已成大势所趋之际，今年春节，上海美术馆率先免费开放7天。免费给美术馆带来了大量观众，据官方数据，共有超过2.2万人次的观众在免费期间前来参观，人数最多的是大年初四，达6000人次，这热闹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2004年的法国印象派绘画大展。

　　事实毫无疑问地证明，免费是普及美术教育的一剂良方。记者昨在美术馆现场看到，观众中包括大量的孩子，很多是中小学生，他们在展馆里时而驻足欣赏，时而奔跑嬉戏，俨然成了美术馆里最活跃的人群。

　　两个月前上海美术馆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有76%的中学生从没来过美术馆，现在，随着免费措施的启动，这种局面显然正在得到改善。不过，这7天，杨征的眉头从来就没有松弛过，她担心险情再一次发生。

　　【震惊】汹涌人潮濒临失控

　　横贯春节的“时代华章”书画大展汇集了齐白石、林风眠等大师的几百幅精品，每一幅都价值连城。美术馆在一些重要作品前都设立了“一米线”，但仍有不少观众跨过去，要摸一摸那些名画。还有的观众避开杨征和同事们的视线，将饮料带入馆内，在名画前放肆地喝水，毫不担心水会溅到画上。“我们每天都提心吊胆，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平均每个展厅只有两三个人，免费了，人一多，我们就管不过来。我们生怕出事。”杨征说。

　　这就是杨征的困惑，一方面，看到滚滚而来的观众，她由衷地产生了一种自豪感，而另一方面，人一多，在管理上她就显得力不从心。这一切，都是美术馆免费开放给她带来的困惑。最混乱的情况发生在大年初四，当底楼并不宽敞的展厅里拥入了两三百人的时候，杨征这么多年来首次下达了“限流令”，每隔5分钟放一批观众进馆，“我不得不这么做，这是我面对免费带来的人潮，所能采取的唯一的办法。”杨征同时不无忧虑地告诉记者，照这样下去，如果今年双年展也免费了，那场面也许要更加混乱，“已经乱得像菜市场了。”

　　【新闻观察】免费，我们准备好了吗？

　　由于今年上海的一些主要艺术展览机构实行“永久免费参观”已成定局，所以，这次上海美术馆春节免费7天，也就成为了各馆令人注目的一次实验。“吸引观众的目的是达到了，但场面有一点过。”杨征如此评价这次实验。

　　上海博物馆将在今年3月拿出免费开放的方案，根据自己的经验，上博馆长陈燮君表示，从现在到实行免费的那一天，各展览机构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包括硬件的增购、人员的配置，都必须在短短几个月内全部到位，并且必须实行“限流”，否则免费开放，将势必对馆内展品构成严重威胁。

　　复旦大学梁永安教授向记者表示，免费开放远远不是门票不收钱那么简单，这项措施将牵涉到很多方面，不仅有物质的，而且有精神的。“西方的一些博物馆之所以能平稳地迎接来客，那是因为西方观众很多从小就接受艺术教育，他们懂得爱护艺术，而中国观众这方面的素养则相对欠缺，所以中国的艺术馆要实行免费，其面对的挑战将更多。”梁教授同时表示，他非常赞成免费开放，但步子一定要走得科学，“毕竟物质文明只有和社会文明协调一致才行”。

　　(记者 郦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