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章士钊的女儿、乔冠华的妻子、毛泽东的老师,为此她常笑着感叹:“我头上有三座‘大山’,惟独没我章含之。”后来,洪晃因为“名门痞女”红了,她又多出了个新称谓———“洪晃的妈妈”。昨天,这位73岁的一代名媛突然病故,没能熬过还差几天就要“圆满”的本命年。陈钢、白桦、沙叶新……一批文学界、艺术界名家痛失挚友:“她带着一部历史走了———把一个老上海的经典形象、一段与乔冠华的生死之恋、一幕幕中南海奇闻逸事统统带了去。”
她是标准的上海大女人
陈钢 作曲家
陈钢与章含之相识,是在10年前文汇报副刊的一次笔会上,陈钢拿自己的《黑色浪漫曲》交换了章含之《那随风飘去的岁月》。后来,他开玩笑称她为“东方名猪”,她误以为是上海著名的东方明珠塔而高兴不已。后知因二人都属猪才得此雅号,故此亲切地互称“猪兄”、“猪妹”。
“可惜,猪妹没能熬过这个本命年啊。”陈钢的语气很轻、很沉,“上海很少下这么大的雪,是大雪把她送走了。”半年前,陈钢还与章含之在首席公馆会面,当时的她“生机勃勃,还是那么漂亮”。
“她是标准的上海女人。就像《花样年华》里的房东太太,说的上海话比我们都要纯。虽然我们同年,但她像是长我一辈的老上海。”陈钢回忆道,“她的风姿、风度完全是一个‘上海大女人’的形象,她打扮入时但很有分寸,熟谙国际事务操一口纯正牛津腔英语但同时又是性情中人。”
虽然身住北京,但生于上海的章含之常回故里。曾在青岛购得海景房并请来加拿大设计师操刀,但还没两月,喜欢热闹的她就大喊:“第一个月是‘看海’,第二个月简直要‘跳海’,周围没有一个乡里乡亲。”后来干脆直接卖掉又在上海购房。热爱生活的章含之说话时“永远像个少女。不像是老人在回忆,而她的文笔也跳动着生命的火花。”
“最近孙道临、岑范相继过世,但谁都没想到还这么年轻的猪妹会走。我与她的谈话好像还没有开始,也不会结束。我还在等着她来继续谈。”陈钢痛惜道,“章含之对上海很有感情,她先后把父亲和丈夫的墓迁到了上海,她自己一定也会在上海落叶归根。”
她无法用英语完成自传了
白桦 作家
文革后,章含之很寂寞地住在史家胡同,白桦经常去看她。“虽然没事可做,但她还是带了几个学生。那么落寞时,她还是要寻找一些生活的意义。心态好,才能经得起跌宕。”白桦说。他回忆章含之的家里摆满了乔冠华的照片,“她始终沉浸在爱情当中。但与我们聊天时她从不提悲伤往事,而是嘻嘻哈哈,乐观得很。”
1985年,日本演员中野良子来访时说她在中国发现了很高贵的女人,一个是白杨,另一个就是章含之。几年前,章含之曾于针对大学生的一次演讲中,袒露自己文化不足,不是“才女”。白桦则叹道:“越是见多识广的人,越是感到不足。比如,她经常能滔滔不绝地以既风趣又通俗的语言讲解国际事件,我认为现如今中国女性很少有能像她这样的。她所涉猎的人、事与历史,都是她的亲历,不用学就能娓娓道来。不久前,她跟我说,中国的文学、纪实性作品很好,但为什么不能在国际上普及,就是因为不能用英文写作。所以她正在用英文写自传,看来,现在也无法完成了,实在是很大的遗憾。”
她是个生动的人
沙叶新剧作家
章含之《跨过厚厚的大红门》,被沙叶新评价为“缠绵而不失之蕴藉,哀怨而又不失之高贵,实为难得之佳作。”而章含之本人在沙叶新眼中也是难得的“生动真实”。沙叶新不断重复章含之与其聊天时的叙述,“很有感情,又充满细节,她一说话所有的人全被吸引”。他们讨论国家大事,也谈红墙逸事。“这些从未见诸任何杂志报章,我劝她应该写一写。”沙叶新说,“章含之是很真实的人,也是个大而化之的人,没什么心眼儿。她是个让人难忘的生动的朋友,也是个真正的美女。”沙叶新说,他想写写与含之聊天时的那些事,以此为祭。(安婧)
图片报道 | 更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