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雕塑:女娲补天。 中新社发 张焕瑞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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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雕塑:女娲补天。 中新社发 张焕瑞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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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网1月14日电 女娲皇究竟是男是女,至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大部分人根据上古神话传说他是伏羲的妹妹,或者根据其名字、所处的母系社会而断定他是女性,且为创世之母。但也有一些人以各种理由推测他是男性,甚至无性别或半男半女。那么我们这位始祖在自己的简历中到底该如何填写“性别”栏呢?上周四,知名学者汪宏华在北师大讲解了他的新观点。
汪宏华认为“女娲补天”是来源于人们主观意识中的神话,所以判断女娲的性别必须基于神话创作者的哲学立场和思维逻辑。相对而言,曹雪芹的思想较为严谨、先进,加之他改编的版本也流传很广,选择从《红楼梦》切入应属积极的进路。
原文:“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首先,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最初的人不是女娲独立创造,或者与别的什么神成婚生育出来的,而是与尘世石头有染后才产生的。“天倾西北”即是“天”向“地”示爱的举动,“地”随之春心摇曳,回应以“地陷东南”,于是西北方便隆起了一座与天最接近最亲密的大荒山无稽崖。接着,“天”又放出阳中最阴柔的女娲下凡撒花传粉,“地”则派出阴中最阳刚的石头迎接。双方经过一段时间的拥抱、锤炼和碰撞之后,终于获得了1/36501的交合成功,产生了一块有灵性的特殊石头。继而再将它抛向青埂峰慢慢孕育——这才有了第一个人,远非捏泥人的说法那么简单。其它石头则因强度不够而“惨”遭女娲揉碎、变性,从阴性之石转化成了阳性之神,成了虚幻的补天之材。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事件,却浓缩了许多化解不开的道理。第一,“粗蠢”、“遗弃”是对该石头的反贬,实际它正是女娲万里挑一钟情的对象。粗蠢、冥顽对于人来说不美,但对于石头来说却是英雄本色。其它补天的五色石才都是被女娲抛弃的失恋者。第二,曹雪芹承袭了张载等哲学家的唯物论,认为盈天地间皆为实有之“气”,并没有虚无之神。女娲为什么必须经过千锤万炼、物竞天择之后才能找到她的至爱呢?因为她不是非物质性的神,没有先知先觉的能力,所以也须遵循物质世界的规律,也要为创造新生命付出巨大的代价。第三,表现了朴素的对立统一规律和发生学理念。即便是矛盾对立的事物,也存在统一的几率,而且必须谋求统一才能产生新生命。矛盾的结合点就位于阳之最阴端与阴之最阳端,它俩的距离、性质最接近,磁性和引力也最大。其余绝大部分则只能被扬弃,隐退为新生命的保驾护航者。第四,由于天与地是阳、阴的关系,所以尽管女娲在天上相对伏羲等神属于最阴性最具形的“气”,但相对“地”来说仍旧处于绝对的阳性地位,炼石的过程就是他向雌性石头授雄性粉的过程。(伏羲亦为实有之气,只是相对更加隐形。)第五,诠释了“生命在于运动”的深层内涵。生命不仅是在运动中发展和延续,还直接产生于运动。假如没有天塌,没有地陷,没有锤炼,就不会有灵石生成。这又是女娲不能省略的物质的运动规律。
其次,这个故事还是用于解释每一个人的普遍生理来历。在曹雪芹看来,“人”是由社会、国、家、个人组成的同心圆,以“女娲补天”隐喻社会与个人的生命形成之初,以“地陷东南”隐喻国与家的地域形成之初(参见《从神话寓意探寻贾宝玉的人生轨迹》/汪宏华)。相对于“个人”这个圆来说,“女娲补天”中的天与地就是父亲与母亲。具体到贾宝玉,则是贾政与王夫人。贾政虽在国事、家事面前萎靡不举,但相对王夫人仍是有生育能力的超男。至于此时石头、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的象征意义就很容易想象了。这里需要指出曹雪芹一个错误认识,女人是不可能同时产出36501个卵子的。相反是精子(女娲)的数量极大。这也反映了两个问题:一是不能用同一个故事笼统解析各个层面的人;二是不能以某些物种大量产卵的现象类推人。此皆曹雪芹无法超越的局限。
最后,汪宏华从曹雪芹改编的神话故事中得出这样的结论:女娲的象征具有三重性,性别具有双重性。在天上他是伏羲的妹妹,是“神”中之女;下凡到人间则成了石头的夫君,成了人中之男。(张玉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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