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12月24日电 他儿时的梦想就是成为英雄,他怀抱红色理想奔赴内蒙古大草原。在经历了时代的暴风雨之后,他看到了一代人的血色黄昏。日前,小说《青春之歌》的作者、著名女作家杨沫之子马波(作家老鬼)接受凤凰卫视《冷暖人生》节目采访,讲述了自己的“知青岁月”。
节目内容摘录如下:
一篇作文改变了命运
1977年中国高校终于恢复了统一招生。在这一年的12月,"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正式举行,在山西大同的考场上,一个特殊的考生吸引了监考老师的注意。
马波:山西的作文是《知心话儿献给华主席》,我正好就觉得我有很多话要说。写作文的时候笔尖就使劲写叮叮当当的,好像钢笔尖扎的木桌子直响,我就直掉泪,后来监考老师老看我,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我想,我沦落为最底层、最下等的人。人人都要划清界限的,不敢沾、不敢碰的人,结果最后就跟做梦一样,我竟然还能进考场。
整整三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在山西大同的考场上,那个边写作文边流泪举止有点怪异的考生叫马波。他的笔敲得课桌当当响,而他的那篇作文,也在当年震撼了阅卷老师。让马波自己都有点没想到的是正是从那一刻起,像是某种阀门,顷刻之间就被打开了,一发而不可收拾。从此他的笔再也没有停下。十年之后,马波的作品震撼了中国文坛,那部作品的名字叫《血色黄昏》署名老鬼。而这老鬼就是马波在内蒙当"知青"时候的外号。《血色黄昏》以近乎赤裸裸的写实主义描绘了老鬼在草原上八年离奇的、跌宕的、曲折残酷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经历。也揭示了一代人,几千万"知青"的命运,老鬼凭借这部作品成为中国当代文坛似乎另类,但却无法抹煞的一个名字。《血色黄昏》之后又二十年过去,老鬼依然在写,写的依然还是"知青"。
最苦的时候,也正是我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
2000年之后,老鬼已经年近六十岁的老鬼,又一次回到内蒙古大草原。当看到曾经为扑灭草原大火,而牺牲的69名"知青"战友的墓地已经长满荒草时,他百感交集。而当年自己离开草原的那一幕也瞬间涌上心头。
记者:我其实觉得你那种感情还是复杂的,对那个地方?
马波:对,非常复杂。如果它对我特别不好,我可以恨它。可是它又曾对我好过,所以这就恨也恨不起来。可是爱呢,它又伤害我。所以特别复杂的一种感情。我在那儿是最苦的时候,可是我觉得我最苦的时候,也正是我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我的那八年的青春就在那儿,所以我也忘不了那个地方,对那个地方就是刻骨铭心了。
从1968年到1976年,老鬼最宝贵的青春岁月,都在内蒙古大草原上度过。1947年出生的老鬼,成长于北京的一个革命干部家庭。他的母亲就是写出小说《青春之歌》的著名作家杨沫。在那个火红的年代里,少年老鬼对英雄有着无限的崇尚
马波:我看过雷锋日记,夹着一张黄继光的照片。黄继光是横眉立目的,所以我就觉得特美。所以我照相从来不笑,从来都是横眉怒目的样子,觉得这是最美的表情。
记者:那时候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办法,可以接近这个英雄吗?
马波:那个时候就是模仿呗,比如,在家里钻吃饭桌子底下,托着一个枕头,学董存瑞炸碉堡。
以表达革命决心,带人抄自己的家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老鬼马上成为一名狂热的"红卫兵"。他和几名同学约好准备去参加抗美援越给美帝国主义以沉重一击。为了自断后路以表达革命决心,他甚至带人抄了自己的家。
马波:我带着十个人,我们铁血团一共十个人都去了。"铁血团"其实就是抢钱。
记者:你们呼啦啦人一进去家里人吓一跳?
马波:对,我把家里的电话给先扯断扔到房顶上,完了写了点儿大标语:"打倒杨沫"。
历尽千难万阻,老鬼和几个同学偷越中越国境。但由于周恩来早有指示,援越部队不能接受狂热参战的知识青年,他们又被遣送回来。老鬼没脸回家,还是父母写信劝说他回来。
六八年春节的时候,他让我回家了,我回家了。
记者:你爸爸再见到你的时候那个是什么表情?
马波:我爸爸好像当时叹口气就说:我说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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