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进城务工的厨子,丢了包又捡了个包……这么桩事,被刘震云写进了小说《我叫刘跃进》,后被导演马俪文拍成了电影。同名电影的拍摄在报纸、电视上“轰轰烈烈”已有好些时日,小说才于昨日在京首发。
眯缝着眼,嘴巴不停地蠕动,侃主人公刘跃进,侃自己在电影里不着调的“客串”,侃小说的影视改编……刘震云面色无改,却把首发式现场的笑声撩得一阵盖过一阵。
-一个人把什么都往深刻里说,说明他还没到达深刻的阶段
主人公刘跃进是位进城务工的厨子,他丢了个包,包里装着他的全部家当;找包时又捡了个包,包里有一个U盘,牵涉到另一个生活圈的几条人命……这部小说的写作,被刘震云视为“心理治疗”。“以前写东西,是生活感动了我,或生活让我愤怒了,探索的是人与生活之间的关系。这一次,是因为生活‘拧巴’了我,探索的就是人与‘拧巴’之间的关系。我常常是十件事九件拧巴,不找个途径矫正一下,恐怕就离忧郁症不远了。何以解忧?唯有写作。”
刘震云自称,下几部小说,主角还会是小人物,也还会着眼“家常”二字:“以前写东西,总是把事情往深刻里说,后来发现一个人把什么都往深刻里说,说明他还没到达深刻的阶段。就像登山,没有到达山顶的人,说的全是山顶的事,说山顶无比美妙;到了山顶,说的全是山下的事,山下的村民和炊烟。”
-否认小说改编成影视,文本价值会降低
《我叫刘跃进》,电影就用了小说内容的10%。有人觉得把小说改成影视,文本的价值会降低,这在刘震云看来“是特别糊涂的观点”。“改编,无非文体转换而已。在历史长河里,文体转换,也都是转眼之间的事。唐朝初年,唐诗并不被人看得起,让人看得起的是骈文。到了宋朝,唐诗成了高尚的文体,宋词那会儿才是淫词小调。元朝,关汉卿的东西,被制作成下流戏场里才有的东西。到了明清开始有小说,小说也就由说书的文本转换而来。当一作者本不是什么高贵的职业,大家犯不着在文体上分什么高下。”
“不是说会写剧本的人,会把手写坏,写不了小说。你到底对剧本深入多少,剧本比小说难写得多。学会写剧本,对写小说很有帮助。”他把自己的小说比作“自家种的萝卜”,“以前我都生拌着吃,一个朋友说可以炸丸子,那就拿去炸丸子吧,丝毫不影响我在地里继续种萝卜。”
此次《我叫刘跃进》小说发行,还得到了某银行赞助。就此,刘震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商业支持文学,在海外很普遍,在中国还是首次。这说明中国文学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他说,当下的中国作家,一本书销量能上10万的不过十来人,好些销量还不足一万册。“靠写作为生的人,一本书销不了一万册,他靠什么来生活?生活发生困难,很可能作家的性格、信仰、理想都会发生转变,包括文学的坚持、固守。”(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