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主义者的质疑
一个事实是,《规划》出台后,环保主义者异军突起,他们作为“废墟派”的新生力量,提出要保护圆明园业已形成的生态,并希望改变《规划》的内容。
天平,开始转向另一方。
2001年底,时任海淀区人大代表的李小溪女士第一次踏入圆明园西区,着实吃了一惊。“北京市市区还有这么大的荒地,植被那么好,青草、乔木、树木植被那么好。这在城区是独一无二的。”
圆明园由圆明、长春、绮春(也名万春)三园组成,其中东部的长春园和绮春园已在2000年前经过整修向公众开放。园内西区居民直到1999年才陆续迁出,西区一直未开放。
李小溪从环保组织“自然之友”处了解到,圆明园西区存在300多种野生植物、160多种鸟类,生态多样性非常丰富。李小溪说,她当时就询问时任圆明园管理处主任的隗宝善:“‘这里能不能保存?’他说‘很困难,因为规划已经做出’。我又问,‘按规划这些植被将会被怎样处理?’他说,‘荡然无存’。”
出于对圆明园生态的忧虑,李小溪成为“废墟派”的一员。
随后,她在海淀区第十二届人民代表大会上提出《圆明园建设要注意生态环境保护》的建议;并同时向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致信,表明了自己的忧虑。
“没想到单局长很快就给我打来电话,通话了一个多小时,单局长说以前没有注意到对生态的保护。”李小溪说,她特意提到如果按照《规划》恢复山形水系等要求,可能会破坏野生植被。“单局长说,‘你能不能建议重新写个整治方案,我们可以再批。’”
2003年6月,在李小溪的建议下,圆明园召开一个关于整修和生态保护的座谈会,“自然之友”会长梁从诫、北大景观设计研究院院长俞孔坚等生态方面的专家参加了座谈会。
在这次会议上,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反思说———原来认为的恢复园内山形水系,到底是对遗址的摧残还是保护?
2003年7月,单霁翔在光明日报撰文也提到:“我不赞成复建圆明园,也不赞成不注重历史遗迹保护与生态建设和谐地复建山形水系。”而对于“整修派”而言,恢复山形水系和保持圆明园生态的矛盾很难调和。
圆明园专家王道成说,西区的很多野生植被多植根于居民垃圾。要恢复山形水系,就必须清走垃圾上的野生植被。圆明园副研究员宗天亮说,根据需要会保留一些植被,但“没有必要在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里搞一个原生态的地方”。
2005年的防渗膜风波中,圆明园整修工程同时需要注意生态保护的观点,取得压倒性优势。风波过后,圆明园内所有工程全部停工。
整体修复计划待批
今年3月份,圆明园西部的山形水系整修工程重新启动。
“我再也没去看过圆明园。”李小溪说。2003年秋天,圆明园对西区进行的整治,已经砍伐了一些树木,铲平了荒草。李小溪认为,圆明园西部的自然绿色世界已被改变。她所期望的改变《规划》的愿望,仍未实现。
与她的观点相反,10月18日,圆明园学会副会长,94岁的汪之力在“纪念圆明园建院300周年国际学术会议”上发表谈话———《圆明园遗址公园规划》是国家法律,必须积极执行,不能否定、拖延和不作为。
一个尴尬的事实是,圆明园整修的具体计划,至今没有获得国家文物局的批准。
2000年公布的《规划》只是确定了圆明园整修的原则,《规划》也提到“要进一步编制详细规划和相应的专业规划”。
2001年底,圆明园管理处委托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北京市园林古建筑设计研究院和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分别拟定了包括圆明园的考古发掘、山形水系修复和古建筑修复等三个专项规划。
2002年,专项规划送往国家文物局后,未被批准。
对于缺乏圆明园考古发掘的详细计划,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陈志华持批评意见,他认为,圆明园首先要做的是遗址发掘,“拿出一个完整的规划思路,把遗址弄清楚后,再做决定。”
圆明园管理处新闻发言人宗天亮说,他们今年已收到国家文物局通知,要求修改专项规划。如果顺利,新的专项规划将在2008年上半年送交国家文物局。
如果这份专项规划通过,一切都将明了。这包括,圆明园将依次发掘哪些遗址,10%的古建究竟是哪些地方,山形水系要怎样恢复。
对于李小溪来说,她更希望这份专项规划能够解释,圆明园的复建工程将怎样同时保护那里的生态。(徐一龙)
[上一页] [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