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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风流》作者王蒙最近又体会了一次“尴尬”的滋味。事情源起是老王躲在北戴河写作之余,接受了媒体采访,大谈晚年生活的悠闲和得意,一时兴起,不仅高歌一曲,还率然撒下一句话:明年我也要参加“快乐男声”!顷刻之间,这个消息被各大论坛转载,得知此事的湖南卫视领导感动到甚至有落泪的冲动,想即刻去北京看看这位可爱的人。但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老王却轻飘飘地说自己不过是“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
老王说,不当官了,天地更加宽广。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风欲静而树也不愿意止”,于是注定了他“不能过平静的小我的自足的美丽的生活,不能像钱钟书那样高耸,像冯宗璞那样清纯,像汪曾祺、贾平凹那样幽馨,像铁凝那样甘甜,像王安忆那样精细专注,像莫言那样自由,像张承志那样忧愤”。但自称拥有九条命的老王是快乐的。“愁多了,苦够了,我就快乐了”。带着这种心境,老王向记者透露了自传第三部《九命七羊》的最新进展和生活近况。
一个人的“国家日记”
记者:您的新书名称源自您的七律《感怀》:此生多事亦堪哀,九命七羊叹妙哉。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以“九命七羊”来命名呢?
王蒙:民间有一种说法,狗有九条命,猫有九条命,说的是命不高贵。“九命”是指生活的宽广与顽强。生活中虽然要遭受挫折,但总是东方不亮西方亮。我做过各种社会工作,有各种头衔,拥有多重身份,有成功的也有不成功的,也遭受过困难,碰到过挫折,所以说我有九条命。“羊”就是“祥”,是说我有很多的吉祥、朋友和转机,在困难面前总能够逢凶化吉。
记者:第三部自传的主要内容是什么?进展如何?
王蒙:写的是我上世纪90年代离开文化部部长岗位之后到现在十七八年的经历。这十几年期间,我的著作非常多,写作面也拓宽了。我研究《红楼梦》,研究李商隐,翻译作品,写长篇小说。这些内容都会在第三部中有所反映。我还写了自己作为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年人的心态,对过去的总结与回忆。现在写得很顺利,估计初稿这个夏天可以写完,然后用两三个月时间进行推敲和打磨,争取今年底明年初和读者见面。这样的话,我就用3年时间完成了一个人的“国家日记”,一个国家的“个人机密”。
记者:您的第二部自传《大块文章》透露了您在文化部工作期间很多秘闻往事。第三部与第二部比有哪些不同?
王蒙:第三部自传中对学界的介入比较多,涉及到关于人文精神失落的争议、专业作家体制的争议,将披露一些关于理论学习、文艺研究、对外文化交流中的许多未见经传的故事。与前两部相比,这一部“走向世界”的成分多一些。这段时间我访问了50多个国家,所以这本书中还会包括一些我参加的外事活动。这段时间我参与了全国政协的活动,参与了一些问题的讨论,也进了一些言。我会写出我对社会生活、政治生活的一些积极的建设性的态度。
新书不会隐去真名
记者:在《大块文章》里,您写到您所亲历的国家大事和文坛大事,有些涉及到的人物您隐去了真名,有读者对这一点提出了疑问,您在第三部中是否也会采用隐去真名的方式?
王蒙:第三部中涉及领导的内容很少,谈文艺界的内容多,可以直呼其名。第二部中的一些事情涉及到高级领导和出版规则,所以有些人的名字还不便于披露。但我写的都是有根据的,我可以负责任。以后我会把书中用字母表示的人名全部更换为真名披露出来。
记者:有网友就您的家世问题提出质疑,您也曾感叹自己的坦诚反而被他人利用,甚至有人攻击您父亲是汉奸。您写作第三部自传时会不会因此而有所顾忌?
王蒙:不会有顾忌,我相信阴暗止于阳光。阳光照在上面,所有的阴暗都将消失。我不会隐瞒,不会歪曲,我的回忆对得起历史。
当官也是文学资源
记者:这部新书写的是您从高位退下来之后的生活,您怎么看这段生活?在中国,当官和作文是否真的不可协调?
王蒙:不当文化部长了,我觉得人生的天地更加宽广,我有更多时间来写作和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当官是对生活和民生的关注,是一种文学情绪和政治情操。政治生活同样是一种文学资源,我做文化部部长的经历,是旁人没有的资源。我的新书当中也会写到一些当官和作文的故事,有趣事,也有左右为难和尴尬。
记者:您说您有农民命、工人命、作家命、政治命等九条命,如果让您重新选择,您会怎么选?
王蒙:文学还会是我的首选。但我不是一个会完全置身书斋的人,我还是很入世的,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向往归隐山林、饮酒抚琴的生活状态,但我也关心社会、关心世事。我羡慕书斋型的人、性情型的人,但我不可能完全跟他们一样,这种不同使我成为我自己。
记者:孔子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您今年73岁了,现在是种什么样的心态?
王蒙:人活到这个年纪,对生活会以更加平静的心态去理解,态度更超脱,拉开距离去审视一些人事,不把个人的情绪放进去。到了我这个年纪,会有紧迫感,因为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而写作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快乐。连续两个月不写,我就食欲下降,连续3个月不写会失眠,连续4个月不写,各种功能全没了。
最大遗憾不是诺奖
记者:人的一生难免有很多遗憾,不能获诺贝尔文学奖是否也在您的遗憾中?
王蒙:首先我很感谢瑞典科学院能提名我,能够得奖当然好,没有得奖我也没有觉得遗憾。要说人生的遗憾,那可太多了啊!比如我的父亲身高1米8几,但我却没有长到1米7,那是解放前反动政府没有改善民生,营养不良造成的。还有,我很喜欢音乐,但是却不会一门乐器。
参加“快男”只是玩笑
记者:您在北戴河写作之余是怎么消遣的呢?现在关于您明年要参加“快男”的新闻炒得非常热,您真的有意参加“快男”吗?
王蒙:写作之余,我会看些书。最近我在重读《源氏物语》,读各个版本的老子《道德经》,还读“波斯文库”等。基本的生活是,每天上午写作,下午游泳。参加“快男”肯定是不会的,那只是一个玩笑,请记得在“玩笑”前面加上“善意的”几个字。(记者 郭珊 邓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