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哈利·波特与凤凰社》将公映。而8天之后,包括斯蒂芬·金、约翰·欧文、英国首相布朗等在内的全世界哈粉将迎来他们既盼望又害怕的《哈利·波特》大结局。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魔法师,已经伴我们走过了十个春秋,在这十年中,没有哪本书能像它一样成为出版界的超级畅销明星、空前的全球文化现象。
魔法现实化,技巧传统化,重掀阅读热潮
罗琳把玄幻世界相对比较现实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和儿童生活联合在一起,这是她创新的地方。
新京报:从图书来看,《哈利·波特》具备什么畅销元素?如今国内外都掀起了魔幻文学的热潮,出版界总想寻找下一个“哈利·波特”也集中在这方面,“装神弄鬼”有这么强大的市场吗?
张闳:写魔幻在儿童文学中是个传统。但是在以往作品都是写那些幻想当中、古老传说的魔法,而罗琳把玄幻世界相对比较现实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和儿童生活联合在一起,这是她创新的地方。人类理性发育早期,整个人类都是魔法思维,只不过现代科学让这些慢慢消失了。中国民间这些东西很发达,但文学传统排斥。如今国内奇幻文学创作者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应该读过《哈利·波特》,他们的书中多少有影子。这样一个庞大写作类型的产生,哈利·波特肯定有非常大的刺激作用。
黄集伟:我原来没觉得可以那么畅销,它还是比较传统的作品。但是流行文化中那些老老实实讲故事的传统小说后来不多了。正因为是稀缺品种,反而得到孩子们的喜爱。
郑渊洁:它能够成为十年来出版界最热门的畅销书,首先在于人类对想像力的渴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对于现在的魔幻风潮,我觉得跟风是弱者的生存法宝。
卫小溪:我也看《魔戒》、《龙骑士》等等,看多了就会发现,贯穿始终的文化内涵是非常一致的。其实西方的魔法就和中国的神神怪怪是一样的。
新京报:《哈利·波特》跟之前的儿童文学有什么联系?总有人把它和安徒生童话放在一起比较,安徒生童话过时了吗?
张闳:《哈利·波特》中彼得·潘的影子很重,差别在于潘是个精灵般的儿童。还有在进入儿童世界的时候,需要借助外部力量,比如要刮一阵龙卷风把你卷走啊之类,总之你必须要先逃离成人世界。罗琳就不是,哈利·波特的魔幻效应可以在生活环境里面。安徒生童话显然和当下生活有距离,它是18世纪末以来西方浪漫主义思潮的产物,赋万物以灵性,通过这些嫁接刺激儿童想像力,其核心是人性的真善美,所以常常会有道德对立的两个世界。对于今天的儿童来说,真善美也没有消失,但发生转换了,并不是来自于道德上的判断,而是从内心认识自己的价值。魔法在安徒生那里,要么坏要么好,但是在哈利·波特中,只是神奇的能力。
郑渊洁:安徒生的作品比较女性化,罗琳的作品比较男性化。如果安徒生和罗琳参加我们的超女和好男儿选秀,笃定是冠军。
黄集伟:安徒生童话是小孩看故事的一层,但是成年人则是看到了对人生的悲观和过来人的沧桑感。它就是一个甜美糖衣,被小朋友舔一下很甜,但看到心儿,可能就是苦的。我倒是比较赞成哈利·波特内核其实是个校园成长励志故事的说法,现代人都很脆弱,所以于老师的心灵鸡汤让大家很受用。
卫小溪:我对《苦儿流浪记》、《绿野仙踪》,美国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印象很深,中国能和这些比较的也就是郑渊洁的那些作品了。它们和《哈利·波特》一样,好的儿童文学可以让我对世界充满好奇和热情。
新京报:很多人都在问,为什么中国出不了《哈利·波特》?
张闳:大家不太关注文学界,批评家常常忘记儿童文学还存在,这个圈子基本处于严重的自我封闭状态,圈里一拨人讨论文化,但是不能融入整个大文化。他们关注的问题还非常低级,比如写作理论,基本上是大文学界十几、二十几年前关注的问题,理论和创作力非常滞后。儿童文学更需要纯真和非功利的东西,罗琳也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把自己卖给商业魔鬼。但是现在我们的儿童文学创作者太急功近利,文化原创力却不能保证产品质量。比如电视动画片,小孩子瞄一眼就知道,噢,这个是中国的。其实儿童才是真正的儿童文学专家和行家呢。
黄集伟:儿童文学也在进步,青春文学有好多作品,《诛仙》挺受欢迎。商业运作不是坏事,毕竟传播东西,卖两本不叫传播。给小孩写书比给大人难,大人有庸俗的价值观。比如你跟一个学生物的大学生说,今天下午著名学者余秋雨来做讲座,我们假定这个学生不知道余秋雨是谁,但是一听这样的头衔就会去听。但是你和小学一年级的孩子说,他们会问,好玩么,有圣斗士么?这才是他们的关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