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6月1日电 说一个人有“文人脾气”,大抵是贬义的多。而“文人脾气”,究竟是什么?还是好像一下子也难得说清。香港文汇报刊文,只从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文章称,在当权者看来,文人脾气是顽固不化,是不识抬举。文人恃才傲物,常常不买他们的帐,还动不动就去挑社会的刺,成为当权者眼中一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铜豌豆”。
嵇康在门前柳树下打铁,朝庭重臣锺会专程来看望他,嵇康不答不理,弄得锺会很没面子,悻悻离去。这种与权贵不合作的文人脾气直接导致了权贵大发脾气,后来耿耿于怀的锺会找个机会,在司马昭面前参了他一本,要了他的命。
嵇康的脾气和民国大学者刘文典有几分相似,1928年,刘文典担任安徽大学校长,被蒋介石召见。刘文典学识渊博,视蒋介石为一介武夫,认为即使是高官也不应对自己呼之而来,挥手而去。果然一见面,刘文典就称蒋介石为“先生”,而并非蒋介石意料之中的“主席”,这一“突兀”的称呼引得蒋介石大发脾气,大骂“无耻文人”,斥刘文典治学不严,当场拘押。
钱锺书有一种“用人”的说法,“用人”即有“用”之“人”,他们用势利的眼睛扫描人生,万事讲究务实,在他们眼里,文人“百无一用”,文人脾气是迂腐,是不通世故。
清代学者毛奇龄以经学傲睨一世,他对朱熹著作中的观点很有意见,为了批朱熹的文章,他专门扎了个稻草人,在上面挂上朱熹的文章,如果发现文章中的错误,就责问稻草人,并举起藤条抽打,以示对朱熹的惩罚。在世人看来,此公之迂最是典型,编了一则迂腐的故事加在他身上,经同时代的文学大师袁枚宣传,大面积流传开来,说是有人读苏轼名句“春江水暖鸭先知”,毛奇龄在座,大发脾气:“难道鹅就后知吗?”毛奇龄究竟说过这样的“迂话”没有?据钱锺书考正,毛奇龄评过苏轼这句诗,但并没提到“鹅”。
文人的脾气,说来就来,防不胜防。
有一次,小说家何家槐,从杭州乡下到上海来,兴冲冲带了一筐梨子,准备送给好友徐志摩,徐不在家,何家槐留下梨子,打算写张便条。他刚拉开徐的抽屉,正巧徐从外面回来看见,责备何家槐不该私自拉开抽屉,抽屉里有他的秘密,即使是爱妻陆小曼也动不得。何家槐大老远的跑来送梨子,竟受到如此呵责,好生窘迫。设想一般人,可能因此要与徐志摩绝交了。但何家槐也是文人,他只把徐志摩的这种举动,看作是诗人天真的赤子之心的流露,不以为忤。
说到天真,我想起以友善、温和著称的冰心发的一次脾气,她曾经很气愤地对萧干说:“作协有些人真不象话,太不象话了,竟然用公家的车办私事!真太不象话了!”
读到这里,读者诸君也许会哑然失笑,又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出处,都什么年代了啊,她老人家还在为这种鸡毛蒜皮的“腐败”义愤填膺?
坚持原则、不通世故是文人身上共通的显著脾气,这种脾气未尝没有可爱可敬之处。(陈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