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觉得自己在干特大的事;刚开始拍戏很文青(文艺青年),有点狂,现在就是老老实实讲故事,不唱高调;在北京我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北京的变化太大……这些话从陈凯歌口中说出来,从前可能会让人意外,现在于他已是唇舌间的平常之词。
本报记者 周南焱
《赵氏孤儿》本周六即将公映,剧组也正在全国巡回宣传。离京前一天,也就是前天,导演陈凯歌临时搞了一个小型聚会,聚会很特别,在一家火锅店里。坐在火锅前的陈凯歌格外平易近人,不断招呼大家吃喝,更像一位邻家大叔,妻子陈红说他在家做菜是一把好手。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回答关于电影和人生的问题,陈凯歌的语速不紧不慢,几乎有问必答。若有不同的意见,他也侧耳认真倾听。这位曾经在众人眼里清高自傲的导演,如今彻底放下了自己的身段,愿意跟大家说说心里话。
在别人眼里,陈凯歌属于世家子弟,父亲是著名导演,有着天然的优越感,不像冯小刚出身草根。但陈凯歌的自白却令人诧异,“其实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很压抑的家庭。我父亲不是延安来的导演,属于不被信任的人,在‘文革’中被斗得一塌糊涂。我是北京四中的优秀学生,父亲被批斗,我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后来我下过乡当过兵,考上电影学院才做导演,一直是从基层干上来的。”
席间说起当年《无极》(2005年)的“馒头事件”,他也轻松道来,甚至笑称是“意外收获”。“当初我在柏林没看过那个视频,只看过朋友转发过来的短信,不了解情况,一下飞机就被网站记者采访,冲口而出说了那番话。”陈凯歌说,其实那就是人家玩,自己不上网,对虚拟世界的规则不知道。自称“不太世故”的陈凯歌,有什么反应就爱表达出来。“当时的过激反应,那也是一个挺真实的陈凯歌。不是犯横霸道,我没有自己是名人的概念。现在看来,那件事也算是意外收获,成全了一个人。”陈凯歌当时被铺天盖地的批评之声淹没了,他的思想一定经历了一番挣扎,自《无极》之后他好像脱胎换骨了。
就在前几天《赵氏孤儿》的首映式上,张丰毅感慨,这些年陈凯歌变化很大。以前拍《荆轲刺秦王》(1999年)时,他绷得很紧,容易急躁,拍戏现场都不让人说话,现在拍戏很放松,气氛特别愉快。“那时候还很幼稚,觉得自己在干特大的一事,所以就那样。现在没觉得自己在干特大的事。”陈凯歌微笑着,“刚开始拍戏很文青,有点狂,现在就是老老实实讲故事,不唱高调。”
谈及拍摄《赵氏孤儿》,他说自己骨子里很喜欢忠义之人,只是今天不宜唱高调,让主人公时刻陷在大忠大义里而让观众不相信。这个渲染忠义的传统故事,被他改编得更有人性,程婴不再是原著中的家臣,只是一个小人物,被无意中卷进赵家灭门案。而他抚养赵孤不是一心想着报仇,而是用非暴力反抗暴力。不得不说,陈凯歌的改编富有创意,该片也被一些业内人士评为今年贺岁档品质最高的影片。电影即将上映,批评声音也在所难免,而他此前就声明,“对所有的批评照单全收”。这种胸襟跟《无极》时相比,判若两人。
陈凯歌对传统文化有着深厚感情,现如今恨不得人手一台电脑时,他也不用电脑打字,怕自己写字生疏。“我拿纸和笔写字,《赵氏孤儿》就写了37稿。”而传统文化素养极高的他也有独特思考,“中国传统文化有很多好东西,支撑着这个族群,不能在经济社会就抛弃掉。”他身上有着当今导演难得一见的文化责任感。
眼前的陈凯歌,一句话,活得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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