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季老的欲说还休到李敖的口无遮拦

　　季羡林与李敖，同异相趣：同者，皆为文化大家、学界名流；异者，年纪上正好相差两“轮”，且分处海峡两岸，或许素不相识吧？

　　笔者觉得，两位文化名人学术自有专攻，领域各异，千秋各据。只是对两位文化名人处世之“个性”颇多联想，也有“比较”之兴趣，兴许能让年轻人有所启迪。

　　由于笔者专业不“对口”的缘故吧，知道季老的名字也是在改革开放以后了。那还是在读著作文章看媒体介绍听讲话访谈之后，留下的印象才越发深刻，更觉“文如其人”说法之入木三分。尤其是季老先生在衮衮诸公顶礼膜拜于功名利禄而求之不得的时刻，竟然逆“潮流”而动，一辞“国学大师”、二辞“学界泰斗”、三辞“国宝”等等溢美虚名，实属学界“另类”！高风亮节，著述堪丰，体现出知识界楷模形象，令后学景仰。

　　对李敖先生的知晓，那更是在比较晚的时候。其人其文其事通过各种管道，让祖国大陆的人们特别是笔者越发感了兴趣，尤其是每每当电视屏幕反映出李敖先生作为台岛“民意代表”时，那种问政风格之犀利、泼辣、滑稽甚至有点玩世不恭：喷出“催泪瓦斯”以阻挠军购案、频频丢鞋以示以暴制暴、露出前列腺手术刀口以讽弊案证人……常常令观者“喷饭”。在笔者看来，李敖先生口无遮拦、痛快淋漓的嬉笑怒骂，毫不掩其政治取向的鲜明性与实在性，足令对手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敢去招惹他的伶牙俐齿和笔刃墨弹？

　　有比较才有发现。季老“欲说还休”之典型事例，应是季老那一句让现在有些国人推崇的“处世箴言”———“要说真话，不讲假话。假话全不讲，真话不全讲。”若让我“真话全讲”，笃定前两句是冠冕堂皇，后两句是败笔连连，大不以为然也！君不见，不用细细琢磨，这后两句就是对前两句的否定，还有什么“真话”可言！“假话全不讲”？未必！想当初，在那“浩劫”年头，违心地“批评”别人和“自我批评”，难道属于“假话全不讲”么？

　　相比之下，笔者更欣赏李敖的口无遮拦。一旦口无遮拦，体现出的就是一种可贵的社会责任感、历史使命感、是非曲直感：“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口无遮拦，自然难免包含了可能的“错话”抑或不那么中听的“雷语”，但毕竟是怎么看怎么想就怎么说的“真话”，这才是更难能可贵的。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学问大家也不可能“句句是真理”，尤其是以季老的人生经历，恐怕是被“祸从口出”教得有点“噤若寒蝉”了，人们当大大地包容，毕竟瑕不掩瑜。只是李敖有句话说得好：我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正义。

　　因此，提倡肯说、能说、会说、敢说，不怕意见“雷人”，就怕没有意见，用不着欲说还休，只是怕万马齐喑。多献求真务实之策、多做开拓创新之事、多谋为民服务之举，我们的社会才有希望。 　　徐宗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