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文化包装“白蛇夫人”

　　10月27日，观众将在世纪剧院观赏到歌剧《白蛇传》的中国首演。这部歌剧由两位美国华人创作，周龙作曲，林晓英编剧。两人都属蛇，共同打造了一部有关蛇的歌剧传奇。

　　这部歌剧是由北京国际音乐节和美国波士顿歌剧院共同委约，在美国的首演已于2月26日在波士顿歌剧院举行。当天在进出波士顿的高速公路都悬挂了巨型演出广告牌，波士顿市政府将当天定为该市的“《白蛇传》日”。早在1982年，波士顿就与《白蛇传》故事的发生地杭州结为了友好城市。波士顿的观众在剧终后长时间起立欢呼，次日媒体对歌剧给予了热情的高度评价。如果说美国的观众通过剧中的爱情故事理解了中国文化的审美价值，那么在北京国际音乐节的演出则让中国观众通过家喻户晓的民间传说，来穿越西洋歌剧的异质文化外壳去领略其艺术魅力。

　　《白蛇传》的故事在民间有着多种版本，明代的冯梦龙以话本形式整理辑录在《警世通言》中，鲁迅在《中国小说发展史略》中将它列为“志怪传奇”。西方的爱情故事往往围绕“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个命题展开（罗密欧与朱丽叶），而在中国，爱情故事的悲剧结尾则往往寄寓着人们反抗专制、向往自由和追求美好爱情的情怀（“梁祝”）。周龙和林晓英从白娘子和法海之间两种不同理念的冲突中找到了戏剧冲突线索。歌剧一开始，首先映入观众眼帘的是天幕上黑白视频投影：一个肌肤雪白的女子上半身，她正在完成从人到蛇的蜕变。在剧中，许仙受法海的支配用雄黄酒灌了白娘子、白娘子被雷峰塔镇住等著名的桥段，在周龙的音乐中矛盾显得尤为激烈和震撼。在这部美国导演的制作中，杭州西湖的断桥被置换为一架金属天桥，它无疑是一座连接东西方文化的桥梁。为使西方观众能听懂这个优美的中国传奇，歌剧《白蛇传》用英文歌词写成，没有了汉语的四声，但深谙西方先锋音乐手法的周龙巧妙地运用无调性手法，让小青的宣叙调赋听来有中国戏曲念白的韵味，同时在音乐中不时将京剧锣鼓的节奏加以抽象运用，并且在交响乐队中加入了笛、埙、二胡和中国锣鼓等中国民族乐器。那来自唐诗宋词的中国传统文化浸润让周龙的创作有着“文人音乐”的色彩，加之在美国多年的西方主流音乐中徜徉，使得他在这部歌剧中将中西两种文化元素得心应手地糅合在一起。

　　创作之初，同为著名作曲家的陈怡曾提醒丈夫周龙，传说小青前世是个苦苦追求白娘子不成的男人，两人转世为蛇，再投胎为女儿身，小青就跟随在白娘子身边当丫环。而出生在新加坡的林晓英知道在新加坡华人中也流传有类似的版本。于是，周龙尝试将这个角色请京剧界梅派男旦演员担任，但男旦的演唱风格无法和英文歌词调和，创作一度陷入困境。当活跃在西方歌剧舞台上“男性女高音”麦克·曼尼阿齐出现时，周龙当即决定这个角色非他莫属了。中国戏曲的男旦与西洋早期歌剧中的“阉人歌手”现象都是因为追求高亢和醇厚的音色而出现的。当今西方歌剧界则由假声男高音来演唱亨德尔歌剧中那些“阉人歌手”的角色，而曼尼阿齐的声音与假声男高音不一样，他是一种得天独厚的真声，这种声音类型在西方是难能可贵、一角难求的。

　　周龙自幼在教授美声的母亲那里受到《蝴蝶夫人》等西洋歌剧的耳濡目染，而《白蛇传》在美国首演时英文的名字直译过来是“白蛇夫人”，《白蛇传》是周龙的第一部歌剧，从《蝴蝶夫人》到“白蛇夫人”，周龙的音乐也完成了一次蜕变。

　　卜大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