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面预测美国2009年经济增长为-2.5%与-4%之间,同时,欧盟、日本经济的衰退还会加深,这将拖累亚洲、拉美经济,并使全球经济增长由2007年的5.2%下滑至2009年的2%左右。由于固有周期特点,危机不会骤然消退,因而预测最早会在今年的第三季度见底。
大的形势和救市的不确定性,这两个因素叠加在一起,使得2009年的中国经济形势扑朔迷离。
首先,目前全球经济已由金融危机转化为经济危机,严重的通货紧缩正在逼近,中国也不例外。因为楼市和股市泡沫的相继破灭,地产和汽车消费锐减,大大削弱了流动性,这个情况还会持续一段时期。在我国,出口下滑和消费疲软使得企业库存大量积压,价格下跌,失业增加,无论是企业还是居民流动性都出现短缺,现金持有欲望是空前高涨。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和居民都急于套现,也会加剧流动性陷阱。仅此一点,不论其他条件,股市很难在短期内恢复过来。正因此,目前的各种救市措施,都可从整治或者预防通缩的角度来解读。譬如中央大规模的财政投资、银行史无前例的大降息,以及地方政府正在持续出台的对企业的各种输血措施,都是为了防止通缩局面的恶化。
紧接着的问题是:这些措施是否能达到目的,即恢复经济的平稳增长?倘若如此,则幸矣!但下面这些因素值得高度关注:一是目前的降息速度比通胀回落速度更快,实际利息在较长时期为负,这必将使能源和黄金价格重新抬头,推动物价上涨;
二是我们的巨额救市资金如果使用不当,在推动产能过剩时又会推动价格上涨;三是如果货币大量投向生产领域,而现有企业不经危机的自然淘汰和整合,它们一方面会得到不同程度的援助,另一方面由于产品缺乏市场又不停止减产和裁员的步伐,那么,我们的经济将走向另一个局面——滞胀。也即是说,一方面经济减速,没有好转,而另一方面物价又高居不下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再来挽救就显得更为艰难。
有人认为,从通缩转向滞胀不可思议,因而绝不可能发生。怎么不可能发生呢?2008年我们的宏观政策不是从“双紧”一百八十度转向了“双松”吗?更重要的是,中国经济减速并非由流动性短缺造成,在根本上是由结构失衡,特别是内需不振和产能过剩所致。对此,大规模的货币投入治标不治本,如不切实振兴内需,矫正结构,过量投入并不能增加有效供给,只能从物价上涨的口径溢出。这才是问题的要害所在。
防止这个局面,关键在救市应救什么,不救什么。从根本上说,应全力救国内消费需求,而救消费需求关键是救济占人口比例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普通人群。在这一问题上,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如,对居民可以直补,也可以通过刺激就业实行间接补。不应该采取的措施是给所有企业以所谓普惠政策,不管行业、企业的实际。从保财政收入增长出发出重拳,这一点也应谨慎对待。(龚益鸣 省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