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楼市拐点呼之欲出之际,央行公布的一份内部讲话稿又给开发商们泼了一瓢凉水。在日前召开的“加强商业性房地产信贷管理专题会议”上,央行副行长刘士余不仅首次承认房地产市场存在较普遍的投资和炒房行为,同时强调,一定要坚决取消转按揭和加按揭贷款。这番严厉的表态,可以看作央行对从紧货币政策的正面呼应,很可能会加速楼市的转身和房地产行业的洗牌。
国家对房地产市场进行宏观调控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但从市场数据和人们的实际感受看,房价的猛虎不但没有丝毫收敛的迹象,反而逆风上扬,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无论有多少种理论支持房价上涨,无论对住房的刚性需求有多么旺盛,在一个特定的时期内,房价不可能是永远上涨的,它涨得越快,它就离崩盘的终点越近,这是只需要常识就能够明白的。
今年以来,在许多一线城市,房价的上涨速度已经超乎想象,由于价格远远超出城市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有价无市的局面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10月份开始,广州等地楼市开始出现降价动向,万科以较为合理的价格销售多个楼盘,引发了乐观的猜想。12月初,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放出从紧货币政策的强烈信号,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出现了,地产股的股价率先出现普遍下跌的迹象,以至于地产界比较冷静的人士公开承认:深圳、广州房市出现拐点“是明摆着的”。
而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央行公开了副行长刘士余的讲话内容。刘副行长的这番讲话与普通官样文章不同,句句说的都是实话,不仅揭了金融界的问题,捎带着也批评了建设部门。比如,他虽然没有明说金融行业是房地产投机旺盛的推手,但他却承认,不少商业银行都违规开展了所谓的转按揭和加按揭业务。转按揭和加按揭的钱都去了哪里呢?当然是炒房和炒股。银行的钱都跑到了房市和股市里去了,怎么可能不出现泡沫呢?刘副行长披露的另一组数据也很让人吃惊,他说,有关部门去年对16个城市的房贷进行抽样调查,结果发现,平均22.31%的借款人办理贷款时不曾与银行直接见面。
而在北京、郑州、杭州和广州,该比例分别高达35.4%、46.31%、32.83%和32.2%。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大量房贷很可能并非用于老百姓购房,而是被开发商、中介或其他机构挪到别的地方去了。什么叫金融风险?什么叫渎职和腐败?这种超越监管、总量巨大的房贷行为就是。
房地产信贷增长过快,监管又很不到位,让金融风险越来越真实,也让房地产市场绑架国民经济的危险预言变得更切实。
人们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看到房价下跌,看到一向嘴硬的开发商开始“服软”,但随之而来的却并非完全的喜悦。愈演愈烈的美国次贷危机让人们认识到,一旦房地产市场出现难以逆转的崩盘,受到殃及的很可能不是开发商,而是普通的购房者,尤其是背负着巨额贷款的房奴们。这一天或许还很遥远,或许已经切近。
刘副行长的讲话或许表明,央行高层和更高的决策者已经了解到,金融业确已深陷房地产的泥潭,到了拔腿的时候了。如果对房贷的种种违规违法行为不加管束,如果听任少数银行官员与开发商沆瀣一气祸乱市场,从紧货币政策就无法落到实处,楼市这列疯狂的火车就有可能脱轨。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楼市从来都需要明确的信号,从承认炒房现象普遍开始,央行在整顿金融乱象方面应该有所作为。(蔡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