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不缺的,恐怕就是为工作闹心的人。
先是民企标杆华为公司要求旗下工作满8年的员工“主动辞职”再“竞聘上岗”,近万名元老工龄归零,明年元旦生效的新劳动合同法中“工龄满10年即可订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的风险被化解于无形,为此华为不惜砸下10亿元的赔偿金。
接着是扯皮日久的“东航13名机长集体辞职,东航索赔1.05亿元案”尘埃初定。东航提出双方签订的为“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机长跳槽必须赔偿公司天价培训费,目前已有3名机长“扛不住”而重返岗位。
一边是为了规避“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而不惜重金“买断工龄” ,一边是咬定“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打死不肯放人。员工在企业的眼中是否沦为“不良资产”,直接决定了是遭剥离还是被抓紧,而这一收一放,用的竟是同一个武器。
可见,人们寄予厚望的“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本身并不具有绝对的优越性。一方面,它很容易遭遇技术性规避,华为这一经典案例即可说明问题;另一方面,它加剧了资深员工的下岗危机,华为之前,沃尔玛、西门子、LG等今年在中国区“争先裁老”可以证明这一点。事实上,目前存量稀少的“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只在某些行业(如航空)限制专业人员流动,它只是不准跳槽的大棒子,而不是犒赏忠诚的胡萝卜。
杰克·韦尔奇有言,解雇是诚实的残忍,但真正残忍的不是炒鱿鱼,而是忠诚缺位后的社会心理负担。
首先,劳资双方都缺乏安全感,企业都想劫掠别人用金子堆出来的熟手,不会投巨资培养“拣高枝儿飞”的人才。同样,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员工一心想的是如何跳上另一方大一点的冰块,为小利即可翻脸。
其次,前浪死在沙滩上的现实固然会让老员工成为不敢倦怠的鲇鱼,但他们同样看不到目的地,对有可能取而代之的新人和新技术将会产生强烈的反感。
最后,从业环境浮躁而焦虑,一年换N次工作的80后闪跳族固然因为不忠诚而遭HR的摈弃,但如果他们问,“除了公务员和老板,否则一辈子至少要4次被扫地出门,你有何感想”,不知HR们会不会哑口无言。
从这种意义上说,残忍的成本远比韦尔奇认为的沉重而深远。
1995年圣诞前夕,马萨诸塞州的一座百年纺织厂因火灾化为灰烬。然而老板亚伦·费尔斯丁没有拿着巨额保险金离去,而是发给3400名工人该月薪水及圣诞奖金,同时宣布自己不会放弃。此后的两个月,费尔斯丁都宣布续薪并支付全额保险金,为此承担了1500万美元。当时许多企业家都讥笑费尔斯丁愚蠢之极,等着看他破产。然而1月开始,工人们开始自愿返回废墟,2月,工人在临时厂房中发动机器。半年后,新厂建成,生产效率翻番,产品不合格率从火灾前的7%降到2%。有人问,为什么有如此转变?工人回答,因为费尔斯丁忠诚可信。
规则从来都是双向的,只有忠诚的眼里才只有“我们”这一个概念。薪酬创造的是效益,而忠诚创造的是奇迹。(毛颖颖)